空气中弥漫着发霉一般的潮湿气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随着每次呼吸,钻进鼻腔中的不是氧气,而是霉气之中夹杂着的阵阵铁锈味。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眼泪和鼻涕一直不断地流,糊了一脸。垂下熬红的眼睛,胸口前的银线闪着暗淡的光亮,一路连接到面前的门把手上。
身上如同背负着千斤重的巨石,脊椎已经被压的阵阵发痛,拼劲全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能发抖,绝对,绝对不能动一下。
看不到背后。
那里,真的有同样的一根银线在吗?
这个想法像夏秋换季时的过敏性鼻炎,无论做什么,都躲不开它死死地堵住的鼻子,让你无时无刻不烦心着它。
而这个想法的危险,是会让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像有个坏心眼的小人儿在耳边鼓动着他,去试探一下,万一背后并不存在那根银线吗呢?在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啊,你终究会累的,累了,到了,银线不就断了吗?不如放手一搏吧……
实在太难受,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胸腔微微起伏,面前的银线不安的抖了两抖。
背后,真的有同样的一根银线在吗?
这个阶段讨论的东西,全都是陆明舟听不懂的,赛缪尔·约翰森又是什么鬼?
“他是猜到了警方的调查方向,在嘲笑警方的推断?”张明说道。
“或者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行使着自己的计划,或许他并不确定警方是否接收到了第一封信的信息,这是自己写的剧本,按部就班的自导自演。”天童接道。
“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实习生的?”陆明舟问道。
一片沉默。
“我们调查过这小姑娘的背景,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去她家里仔细搜查过,没有监听没有监控,她也很聪明的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这件事儿。”苏炀说着就有些丧气。
“我们也查过,会不会是电视台内部的人做的,但是没查到什么疑点。”
“所以他是如何找到这个小姑娘,并且直接邮寄给她匿名信这边,是个断头线索?”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出了陆明舟语气中的不满和愠怒。
“我这就再重新排查一下。”江达不等陆明舟发火,先自觉地把任务领了下来。
“第三封信。”陆明舟把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甩,咬着手指靠到椅背上,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大屏幕。
他们谁都说不好这个“炸弹客”是否会再次犯案,又或者就此销声匿迹。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不允许他们停滞不前。
“第三封信是直接邮寄到警局的,所以证物保存的最完善。信上的内容还是含义未明,‘时常行善而不犯罪的义人,世上实在没有’。”
“在炸出底线之后,又炸出了道德制高点。”江达歪着嘴讥笑道。
陆明舟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圣经旧约》,传道书。”
“什么?”听到天童的话,陆明舟又是一懵。
“这句话出自《圣经》,这个人……”天童走上前来,咬着大拇指,饶有兴趣的歪着头仔细端详那张白纸,“很有趣。”
把满世界放炸弹的人形容为“有趣”,让在场的每一个执法者心里都有几分别扭。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个警察。
“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