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言涵,都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的话,他日朝堂便不仅仅是哗然抗议这么简单了。
“皇上,寇大人,”盛夏清淡的嗓音打破满殿尴尬的沉寂,众人目光凛凛,都落在盛夏身上。
“死者徐钰的死亡时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晚上,从酒楼回到宅院的一个半时辰之内,另外一个,则是尸体发现当天的巳时初。”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盛夏平静的嗓音下带着只有她自己能觉察的轻颤,“而这两个时间无论哪一个,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安王言涵都尚且没有回到京城,更加没有进过徐家的宅院。”
她终于,能够证据确凿的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你胡说!你……咳咳……你根本就是在胡说!”还没从方才的呕吐中缓过神儿来,徐炳怀便立刻再度进入“战斗”状态。
看着他那副满脸虚弱却还要强撑着做出一副凶恶状态的模样,盛夏倒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敬业”了。
“人吃到嘴里的东西很快会进入到胃里,而在胃里却要待够至少一个半时辰,才会进入到肠子里面。人死之后,消化活动自然会随着停止,所以检查胃里食物的消化情况,能很准确地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略带几分不屑地瞥了徐炳怀一眼,盛夏已经懒得再同他辩驳,她已经完完整整地验过徐钰的尸体,那就拿证据说话便好。
“根据徐家小厮的口供,死者尸体被发现的当天,嫌犯安王言涵是在临近午时,或者巳时末的时候进入到徐家的。
如果徐钰真的是在他与之发生口角、争斗后被杀死的,那算上这些时间,徐钰被杀死的时候,怎么也在午时了。
而在当天辰时,徐家的小厮说,徐钰曾经差贴身伺候的人问厨房要过早膳,并且没有多久贴身伺候的人便将空了的盘子送回了厨房。
也就是说,徐钰在辰时吃过东西,到午时被害身亡这段时间内,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胃里应该留不下什么太多的食物残渣才对。
可是方才大家也都感受到了,徐钰胃里的食物不仅有,而且有很多,我和魏仵作清理了好一阵才全部清理干净,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徐钰被害的时间,距离他吃完最后一餐饭时间很近,近到好多食物都来不及在胃里被消化,否则,也不会在胃里腐烂,以至于发出这么大的气味儿来。”
语气平平静静,盛夏几乎可以看得到,自己在说到“气味儿”的时候,众人那面上一紧的反应。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证据凿凿却不肯退让,徐炳怀却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众怒。
“徐先生,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老夫几个全都站在这里,盛姑娘所言是真是假自有分辨。
你说这样的话出来,是在说我们几人学艺不精,还是在暗示我们几个人有所倒戈偏向?!”
站在帘子近旁,一个年长的大臣冷脸出声,他便是今日寇大人特特请来做公证人的一位刑狱出身的老人。
“皇上,依老臣看,徐先生的反应才是真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身为孩子的父亲,不想着如何找到谋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反而是处处与破案之人相刁难,请恕老臣问徐先生一句,你到底是想找到真相,还是想隐瞒真相?”
另外一个大臣接口出声,说出来的话便是更加的不客气。
“你们不要胡言乱语!”徐炳怀气急的模样反倒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不要胡言乱语的蒙骗圣上才对!”反唇相讥,能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哪个又会在吵嘴仗里面轻易认输?
只是有站在公理正义这边的大臣,便有站在阴谋陷害那一边的。
眼看着徐炳怀就要败下阵来,唐宰相又以公立的姿态开了口:
“诸位听我一言,皇上,徐先生是死者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不关心杀害死者的凶手到底是谁?依老臣看,徐先生就是因为太关心了,所以才会乱了阵脚,什么都不肯轻易相信,并不是有意刁难。
请大家都息怒,息怒。”
“唐宰相,你这话就有些偏颇了,若是徐先生谁都不肯相信便也罢了,他现在明摆着针对盛姑娘,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唐宰相装公立失败,两边的朝臣很快吵吵嚷嚷做了一团,只是话题的焦点似乎离案子越来越远,更集中在徐炳怀古怪的态度上。
而在盛夏看来,这似乎又是离案情越来越近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