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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星空璀璨,可赶来收拾藏尸现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有心情去抬头欣赏。
又多一具尸体,又多几个疑点,压在他们身上的重担让他们连喘口气的功夫都觉得浪费,更遑论抬头看看这璀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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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下水道男死者的身份更早发现的,是盛夏亲自检验的那个女死者。
找寻的结果不出他们所料,死者正是织布作坊里的一个叫做春杏的女工。
春杏的尸体是在她失踪的第三天被人发现的。
凶手抛尸的地方虽然偏僻,但却距离春杏所在的织布作坊仅仅隔了两条巷子——
很显然,相比于怕人发现春杏的尸体,他似乎更担心别人发现不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天下午我不该让她一个人走掉的。”嗓音哭得沙哑不堪,一个叫做春桃的小姑娘坐在了盛夏的面前。
她与春杏是表姐妹,春杏是比她小一岁的妹妹。
“那天下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递给春桃一块干净的帕子,盛夏出声问道。
今天言涵恰好被召入宫,她便借着织布作坊里全是姑娘,刑部的大老爷们来这里问话不太合适的理由,从言毓的“照顾”之下溜了出来。
“那天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春杏她这段时间就一直很不正常,一直都很紧张,但凡有个什么响动她都能吓得跳起来,好像是在躲什么人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可她就一直说没什么事,是我太敏感了。”
刚刚用手帕擦干的脸上又流下了泪水,春桃越说心里越后悔,越说脸上的泪水就越多:
“我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就天天跟着她,几乎是吃饭睡觉没有一刻钟不跟她在一起的,就是她觉得我很烦,我都不离开她。
因为是我把她带来一起赚钱贴补家用的,她又比我年纪小,我肯定要照顾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的。
可是,可是我就是那天下午临时被工头叫走说点事情,她就不肯等我,就一定要先走,没想到,没想到就出事了。”
“那天下午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这边的工头说这织布作坊里面是管吃住的。”
春桃那哭得双眼通红的样子虽然可怜,但盛夏还是没有迟疑的继续询问着。
时间紧迫,一想到对言涵心怀不轨的人还在外面游荡,她的心里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里是管吃住的,但那段时间我看春杏心情一直都不好,所以就许诺那天带她去城里逛逛。
谁知道那天我正好被工头拦下来,春杏可能就有点儿赌气,不管我怎么说都要走。”
春桃红着眼眶,一脸自责。
“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具体要去哪里?”盛夏问道。
“不知道,她赌了气就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春桃摇了摇头,“但是我们之前进过几次城,每次都是去四方街边儿上卖胭脂的地方看看,春杏爱美,有时候会买一点点胭脂来涂,然后我们再到南门拐角处的馄饨摊子上吃一碗混沌。”
“买胭脂?”盛夏问道。
“对,春杏从小就很爱漂亮的。
就为了这个,我二娘曾经数落过春杏不止一两次,说穷人家的孩子哪有涂胭脂抹粉的?让春杏不要乱花钱,都好好的收起来,万一将来有事可以应急。
但春杏每次都不听,有时候还跟我二娘顶嘴。可是您别说,春杏这孩子也确实很漂亮,在我们这些干活儿的女工里算是模样很出挑的一个了。”
点了点头,说起春杏的漂亮来,春桃那红肿的眼里也不由得浮起一丝丝欣慰的笑意。
可这话落在盛夏的耳朵里,却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春桃,我有个问题可能你不太喜欢听,但你要相信我问这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尽快的抓到杀害春杏的凶手,好吗?”
沉吟片刻,盛夏缓缓地问道:
“春杏她在这里有没有什么走得比较近或者关系比较好的男孩子?”
盛夏的话一出口,就果不其然的看到春桃的脸上浮起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倒不是她对穷人家的姑娘涂脂抹粉有什么偏见,可就如春桃刚刚说的那样,春杏的模样在她们这些人里算是十分出挑的。
容貌出挑,又爱打扮自己的年轻姑娘,走到哪里不都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走到哪里不都是会引起血气方刚的少年们艳羡的目光和热烈的追捧?
就更别说春桃口中所说的春杏那些近来十分反常的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