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醉仙楼距离城门并不算很远,是以他们弃了轿子,一路边逛边向着那边走去。
京城百姓的恢复力很强,刚刚还因为劫囚的事情一哄而散躲得不见踪影,此刻又开始沿街叫卖起来,游逛的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就仿佛习惯了京城里的风云变幻一般。
“胭脂水粉木梳铜镜嘞——北疆来的稀罕好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临近醉仙楼,街边的叫卖声闯入盛夏的耳朵,一听“北疆”二字,她便有些兴致勃勃。
“那边说在卖北疆来的稀罕物件,我去瞧瞧。”转头对着言涵出声,盛夏脚步轻快地向着那摊子走去。
笑着摇摇头,言涵紧跟其后。
只是脚跟还没在那摊位面前站定,盛夏便在纷乱的鼎沸人声之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呼唤。
“盛姑娘——盛姑娘——”
声音细细小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但却陌生得很。
盛夏站定脚跟循着声音四下里查看着,在摊位后面的拐角处,看到了小心翼翼探出来的半个脑袋,还有冲着她摇摆的手。
“盛姑娘,就是我,就是我。”
见到盛夏看自己,那小姑娘拼命的挥手,只是眼看着言涵随后来到盛夏身边,那才刚探出来的半个身子又惊恐的缩了回去。
“言涵,这里都是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我挑拣挑拣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的能带给宋相宜解闷的,你和言毓先去醉仙楼吧。
反正我喜欢吃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转回头去笑靥如花,盛夏看着两人出声说道。
眸光里闪过一丝犹疑,言涵终究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先上去,你也别耽搁太久。”
“放心,我很快就过去。”连连点头,盛夏直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醉仙楼的大门之中,方才掉转脚步,走到了小姑娘躲藏的地方。
街边小巷,只是一个拐角的功夫便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盛夏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有些胆怯的小姑娘,“刚刚是你在唤我?”
“对,是,是我。”小姑娘有些怯怯,时不时地向盛夏的身后看去,似是怕什么人跟着她一般。
“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吧,没人跟着我。”盛夏出声说道,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瘦弱的小姑娘,她身上的衣着打扮似乎有点儿眼熟。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好像不认识你。”盛夏再度问道。
“我,我是织布作坊的女工,”小姑娘结结巴巴,“那天你和几个官爷去调查,调查春杏的事情,我,我见过你的。”
小姑娘一说,盛夏顿时想了起来。
织布作坊的女工为了干活儿方便,全都穿着裤子,可毕竟都是爱漂亮的年纪,她们便都将裤子做得肥肥大大,只在裤腿处紧紧的收起来,这样远远看去就像是穿着裙子一般。
怪不得,她看着眼熟。
“你,你那天跟春桃姐说,如果能想起什么别的事情就来找你,”小姑娘见她没有说话,自己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双手绞在一起愈发的局促起来。
“对,我是说过的,不光是春桃姑娘,你们谁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盛夏赶忙安抚出声,“你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小姑娘点点头,伸出手来怯怯的拉住盛夏的衣袖,转身将她带到了巷子的更深处,那里的石凳上还坐着另外一个看上去更小的姑娘。
“这是我妹妹阿思,是她看到了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似是害怕盛夏觉得自己骗了她。
“阿思,不要怕,你看到了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走到阿思身边坐下,盛夏与她目光平视出声。
“我,我,”阿思结巴了一下,索性直接出声道:“春桃姐姐她根本不知道,春杏最近一直都在被涓生纠缠。
那天,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可是春杏姐姐非不让我说,还让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但是她,但是她……”
眼泪顿时流了出来,阿思的脸色有些发白,“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一早就把涓生纠缠春杏姐姐的事情告诉春桃姐姐,春杏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誓不告诉别人的……”
双手捂脸,阿思止不住地哭泣出声。
自从春杏被害的消息传出来,她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自责、内疚、担忧、惊恐,每一样都快要将她折磨疯了。
直到今天她又从睡梦中惊醒,才被睡在她身边的姐姐发觉,细细问下来,便赶紧将她带到了盛夏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