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智十分担心的看着依然挂在李小白指尖的那条青蛇,分明是一条毒蛇。
他隐约猜到了那两个姿势诡异,满身青黑的马匪是怎么死的,多半是这条毒蛇,不,妖蛇所为。
“没事,老丁,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李小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青蛇重新倒放回蜀锦口袋里。
蛇口一松,鲜红的蛇信顺势舔去指尖最后一丝血痕,这才心满意足的缩了回去。
这便是一人一蛇之间达成的协议,李小白每日提供少许鲜血,青蛇妖负责保护他,双方各取所需。
所以马匪被咬上一口,当场毒发死翘翘,而他却不会有任何事。
“以血饲蛇!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老瞎子点了点头,继续走向自己的营帐。
曾经学过一些蛮人巫蛊之术的他,自然知道不少用鲜血饲喂毒蛇毒虫的邪术,没想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公子居然也有这样的手段。
然而他却是猜错了,那条小青蛇与李小白并不是邪术的关系,不为人知的秘密反而在后者的体内。
正因为这样的误解,反倒在无形中消弥了李小白融入异士营的最后一丝阻碍。
横竖大家都不是什么好路数,物以类聚,自然不会彼此互相排斥。
若是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恐怕连老瞎子这一关都过不了。
“喂!老瞎子,你能看见?”
李小白感到很不可思议,对方的眼睛明明被符纸挡着,即使睁开眼睛也一样看不见。
“小子,放尊重点,要和我们一样称瞎老!”
鸣山道长似乎与初来乍到的新人卯上了,两三句话就要抬杠。
“他不是让我叫他老瞎子的吗?”
李小白故意装作不通世事的楞头青。
“你……”
道爷再次被气了个七窍生烟。
“我眼瞎了,心却没瞎!”
老瞎子身子一晃,消失在营帐门帘内。
见瞎老也不以为意,鸣山道长自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一甩油腻腻的袖袍,一头钻回自己的营帐。
此前与李小白针尖对麦芒,还不是因为身份之争,但是现在连瞎老都发了话,他也就再懒得计较,挥挥袖子。
装凡人有意思么?真是个怪家伙!
“南无阿弥陀佛!”
胖僧人大觉禅师双手合什,返回营帐继续修自己的野狐禅。
异士营重新恢复了安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话说,我晚上睡哪儿?”
李小白的目光再次巡视过异士营内的营帐,昏黄的夕阳洒入千雉军的大营,仿佛给所有的营帐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一二三四五,营内只有五座营帐,赫然是一位术士一座营帐,自己初来乍到,人家自然没可能未卜先知般提前为他准备好新营帐。
“刘管事!刘汉!”
丁智眉头一皱,确实是这回事,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负责异士营各种繁琐俗务的并不是千雉军的正经军官,而是一位管事,手底下还有四五个跑腿打杂的仆役小厮和十几个军士,搭建营帐自然得找他。
“来了,来了!嘘!小声些!莫惊动了几位仙人!”
一个中年男子一路从营外小跑进来,与那些没有见识的凡夫俗子一样,他仍然将那些术士称作为仙人。
丁智当即说道:“刘管事,我这位术士兄弟从今天起,就入了异士营,你赶紧给他安排一座营帐。”他倒是能够理解之前为什么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前头几位管事用自己的性命教育了这位刘管事,别没事往异士营里头跑,万一哪天某位道爷,佛爷或看小黄文的那位一发飚,自己恐怕就会立刻性命不保。
因此打死他,都不会住在异士营内,稍有风吹草动便躲得远远的,这才是刘管事能够活到现在的不二法宝。
为了能够挣到这笔不低的工钱,这位刘管事也是蛮拼的。
“这天眼见着就要黑了,现在搭起营帐恐怕已经来不及,这位仙长可否屈尊将就一下。”
刘管事忐忑不安地看着李小白的反应。
“不能连夜搭建吗?”
李小白皱了皱眉头,这位管事也是个滑头,居然不肯加班?
刘管事的表情一下子哭丧了起来,说道:“大人不知,小的和手下人,一到天黑就看不见啊!”
“小郎,刘管事确实没有说谎,寻常百姓十个里头,有八九个都是雀蒙眼,一到晚上,就视线不清,根本干不了活儿,若是引火太多,又怕火烧连营。”
丁智并没有喝斥刘管事的推诿,反而替他解释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