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又想起了司夫人最后的那句话,不禁怔了怔,但随即笑了笑,她抛在了脑后。
这个世界,她无亲无故,又有何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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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沈霓裳便带着玉春去司夫人的院子请安。
司夫人似乎全然忘记了昨日最后两人的那段对话,一见沈霓裳就半笑不笑:“这是来用早膳的?看来昨个儿午膳用得舒心了,哟,还带了个来蹭饭的?”
请安自然是要在早膳之前,何况这也是她头回来请安,当然要礼数周道。
就算司夫人这里的膳食真不错,她也不至于馋到这种地步。
自那夜初次交道后,在玉春眼里,司夫人就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但她想着司夫人既然肯认下沈霓裳,那多少也该摆出些长辈的姿态来才是。
可如今一见,这头句便让她说不出话了。
说她是来蹭饭的?
她家小姐明明是为了表诚心才来这么早的!
她忽地有些理解沈霓裳为何提起司夫人时,表情总会怪异,这样的娘,她还真没见过。
可她更没想到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沈霓裳恭恭敬敬上前,在堂中端正跪下请安。
玉春在纠结,她却只当没听见司夫人的话,虽说那声“母亲”实在喊不出口,但态度也是极庄重的。
谁知司夫人却用一种很神异的目光上下扫视沈霓裳,好半晌之后,她才收起面上那副故作的夸张神情,偏首乜视着沈霓裳:“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妙真你眼神儿好,你来看看,这人是谁?该不是走错门了吧?”
几个丫鬟在一旁忍笑,妙真抿唇道:“夫人,小姐在同你请安呢。”
司夫人闻言轻“哦”了声,扫了一眼,懒声道:“起来吧。”
待沈霓裳起身,她又道:“日后也不需这样的大礼,就这一回也就够了。你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呢,也只当得起受你这一跪。”
沈霓裳看她,只见她那面上虽是笑得随意,但那双凤目眼底却带了几分淡然。
看过后,她也没接司夫人的话。
“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司夫人吩咐摆膳,众人遂移到暖阁。
沈霓裳用得比昨日中午少了些,司夫人又说话了:“在我这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莫要做七做八。说你几句你就少用,若是再说你几句,难不成你还能绝食不成?”
沈霓裳默默地又夹了块面点吃。
吃多了要说,吃少了也说……在身后伺候的玉春心中充满同情,有这样一个娘,小姐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用过了早膳又回了堂屋,司夫人心情又好了,拉着沈霓裳在罗汉床分两头坐下,又让丫鬟们上了数碟精致鲜果茶点。
“来,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儿?”司夫人斜斜靠着,顺手拈了一块瓜片,又指了指,“你也尝尝,反正无事,咱们也随意些。”
沈霓裳没有吃东西说话的习惯:“夫人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