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牛肉,还有一些都是健康的绿色蔬菜,大抵都是鹿禹稱不会喜欢的东西。
色泽看着倒是还可以,陆之暮盛情难却,夹着菜当小白鼠,第一口下去,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啊,看来做饭应该也是一个重要的基因序列。大天才一家怕不是都是做饭苦手啊。用满是爱意的食物杀死家里人,嗯……
她努力嚼啊嚼咽下去,捂着良心夸赞:“好吃。”
余响捂着笑酸的腮帮子把菜往她那边推:“既然这么好吃,陆小姐可要多吃一点。”
陆之暮小脸一垮,又马上努力撑起笑容:“叔叔这么辛苦,我们要一起分享才行嘛。”抬手欲往那边推回去一道,鹿禹稱的手却先她一步伸过来。
他把煮老了的鸡肉和半生的牛肉利落地往余响面前一方,似笑非笑:“吃。”
陆之暮在一旁看戏。大佬就是大佬,惜字如金啊。
余响笑一僵,苦着脸看他,莫名觉得腮帮子更疼了。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夹菜咀嚼。
鹿父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孩子打闹玩笑,眼神越发慈爱,几度落在目光里始终不离陆之暮的鹿禹稱身上。
画面温馨美好,让人几乎不忍让时间过去。
——
鹿父是下午的飞机,陆之暮腿脚不方便,别劝着留在家里,由两个男人开车去送他。
临行前他把陆之暮拉近书房,两个好奇又焦急的男人被关在门外头。
陆之暮说了几句祝福的话,鹿父笑着接受,然后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红绒盒子给她。
陆之暮愣了一下,没有敢接。
鹿父笑着递到她手里:“拿着吧,这是禹稱的奶奶当初让我交给未来媳妇的。可是因为禹稱的妈妈是美国人,老太太到死也不甘心,禹稱的妈妈也始终没有接受。我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希望你们可以克服艰险,走得下去。”
“陆小姐,”这是鹿父最郑重称呼她的一次,他眼里有父亲才能够饱含的情深,“禹稱这孩子,接受这个世界的馈赠太少,认准了一件事就是终身。叔叔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陆之暮手里的小盒子一时有如千斤重。
她捏在手心,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再次送别:“叔叔,您一路平安,很高兴能够见到您。”
是真的高兴。她好久好久,没有体会过那种一家人聚在一起,互相嫌弃但是情谊更深的感觉了。
送完鹿父回来,陆之暮差不多将家里收拾好了。她看着一下子冷寂下来的屋子,竟然一时难以适应。
鹿禹稱看她心情不好,也没多说。
余响趁着她一个人在厨房,悄悄潜进来,给她手里塞了个光盘盒子,一脸神秘:“喏,答应你的。可都是我的绝版私藏啊陆小姐,你这次赚大方了。”
陆之暮掂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假。
她慢慢蹙起了眉,看着客厅缓缓走过来的身影,蓦地凑近余响,声音严肃无比:“余先生,你其实该不会是喜欢鹿禹稱吧?”
余响刚拿杯子接了水喝,差点一口给呛死。
他眼睛瞪得老大,刚想说些话反驳,肩膀却猛地被拍了一下。
回头就看到鹿禹稱那张似笑非笑,眼里却全然没有温度的脸。
余响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鹿禹稱抱着手臂靠在一边,正好把陆之暮和余响隔开。
他眯眼把目光投到陆之暮身上,她下意识地心虚别开目光。光碟塞在围裙下面,动也不敢动。
鹿大佬的声音幽幽的在两个心里有鬼的人之间飘散开:“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喜欢?”
陆之暮背脊一凛,紧接着放松下来。
还好他没发现光盘的事。
她清了清嗓,挤出一个笑脸对着鹿禹稱:“哦,那个……余先生说喜欢叔叔做的菜,回味无穷呢。”
余响:“……”他没有说过!吃了要命的!
鹿禹稱目光瞟到余响那头去:“哦?是吗。”
陆之暮在他目光飘回来时猛点头:“我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不少,已经打包好了,等下都给余先生带着吧。”
鹿禹稱看着她坏坏的小心思在大眼睛里流泻,莞尔,顺从地点头。
余响委屈想哭气得想死:“……”卧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两个黑心鬼整治!过分实在过分!
二打一打不赢他躲还不行?
余响放下杯子,打算脚底抹油:“那个,诊所里还有些事,我得回去……”
“行,”鹿禹稱抱臂点头,眼神指了指冰箱,“把菜带上。”
余响:“……”
——
晚上的时候,陆之暮趁着鹿禹稱还没回来。偷偷将余响塞的光盘盒拿出来。
盒子里放着一个封着几张照片的小纸袋,她放在一边,将光盘塞进电脑光驱。
画面出现前黑了好多秒,让人莫名紧张起来。
陆之暮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余响要是敢给她塞一个刻着少儿不宜的A那个V,她下次一定把他轰出去。
画面跳了跳,终于不是纯黑屏。
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片典型小洋房院落内的绿草坪,远处是欧美式建筑。
她耐心等着,画面晃了晃,出现了这个持相机的男人的声音。
“Eugene,come here.”那个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喊别人过去,“Tell me what you see.”
(禹稱,到这儿来,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陆之暮没太懂第一个词,但想了想应该是名字,从发音的相近程度,喊的就是鹿禹稱没错了。
紧接着镜头被拉远,一根粗壮的大树旁蹲着的小男孩起身,蓦地绽放出一个天真的笑脸,然后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边快步走着,边垂眸盯着,脸上的表情生动无比。
他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扬着一张含蓄的笑脸,黑亮柔软的头发翘起一簇小呆毛,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小心翼翼生动无比,未出一声,那双如清泉般明亮的双眸却将她吸引。
这是少年时期的鹿禹稱。
陆之暮愣了愣,蓦地捂住了有些发烫的脸晃了晃:啊啊啊!这也太可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