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墨的动作很快,几乎在短短几日之内就摧毁了周润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用残酷而血腥的手段削减了九连舵沉埋多年的战力。
从周润牵扯到周府,从周府的生意牵扯到清风楼和点心铺,再从清风楼寻到了客栈,容峥他们用来扎根的四处据点几乎被摧毁殆尽。
冷肃的冬天似乎就要过去了了,冰冷而压抑的气氛就此卷土重来。
最糟糕的是,龙丘墨的血腥镇压,让九连舵损失了太多人,的确不得不将计划推迟。
夜郎朝廷,也终于察觉到了容峥他们的存在,开始反思起之前的几桩怪事。而龙丘墨,却以这种带着报复的冷酷方式,洗刷着自己的清白。
国老说,龙丘家族的人阴险狡诈,冷酷暴烈,喜怒无常,惯喜以折磨人取乐。
安亦修本以为自己已经体验得够明白了,然而他还是小瞧了龙丘墨的暴虐,人命对他而言,似乎毫无重量。
“吃人将军”,安亦修时至今日,才终于体会到这个称号的可怕寒意。
安心瑶的信上说,他们就在周府,但龙丘墨见过安心瑶,他既然没有向自己炫耀这件事,多半安心瑶几人是安全的。
那也就是说,龙丘墨实际上还是为察觉到在夜郎作乱的人是容峥等人,否则他定会立即封锁夜郎,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安亦修松了口气,悄然将眼中的丝毫安心藏起来,转而又是愤怒和冰冷。
门口传来动静,口呼“将军”的将士打开了门,龙丘墨嫌麻烦似的扫了他一眼,“你在这站着也怪麻烦的,滚吧滚吧,今儿个本将军不上朝了。”
将士呵呵笑了笑,看看躺椅上的安亦修,似笑非笑地离开了此地。
一进门,龙丘墨便踹了躺椅一脚,坐在板凳上,玩世不恭地摸着下巴,“行啊小狮子,稳得住。我是越来越好奇了,来,告诉本将军,教导你的师傅是谁?”
安亦修坐了起来,深深蹙眉,“什么师傅?”
龙丘家族曾经衰败的原因除了党争,就是国老大败其军,若是让他知道大周国老在教导自己,结果可想可知。
龙丘墨饶有兴趣地伸长右腿,“小狮子,你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我说,你这点该不会也是跟你那师傅学的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安亦修离开躺椅,站到窗户边上,“你若是怀疑什么,大可直接说出来,不必每次都如此拐弯抹角。”
龙丘墨认同地点头,“那行,那你就告诉我,教导你的师傅是不是那国老臭道士?”
“国老臭道士?”安亦修想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带着怪异之色看他,“你是说大周国老?你觉得我值得他教?”
他的语气,竟有几分受宠若惊了。
龙丘墨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若是从小被他教导,说不定我还抓不住你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还是觉得安亦修的授策恩师是大周国老,安亦修声色不露,“多谢抬举,他若肯收我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虽然遇到龙丘墨是巧合。
龙丘墨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十分有道理,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之后却莫名道:“真是可惜,你若是夜郎人,年纪再大,我也敢收。”
安亦修诧异地看着他,“你”
“你很不错,”龙丘墨道,“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抓到任何有价值的人物,可见你带来的人都聪明绝顶。你一个指令,他们就能自行拟定计划,进退有度,此等默契”
龙丘墨突然笑了一下,“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容峥那群家伙呢。”
安亦修嗤笑,“你是说,为了动乱夜郎,大周安世子、容世子、风华郡主、容安郡主、王府两客卿,都亲自到了夜郎来?”
龙丘墨也觉得这个猜想过于夸张,几乎不可能,想了想道:“那想必跟着你来的人就是九连舵了。”
安亦修没有反驳,这个时候反驳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单单转身,看着这鬼宅格外高耸的墙头,突然说道:“过两日就是娘亲的生辰了。”
龙丘墨挑眉,“你希望我给你摆个祭台?还是请两个人给你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