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日盛,非半步可至。
民之沸腾,非一朝能得。
夜郎烽火,非十年而燃。
要想改革,必定要流血牺牲,没有足够担当百官共敌之威视,足够扛住杀手暗流络绎之逼杀,足够保持民怨沸腾下之理智,不足以担此任。
改革是为夜郎好,但一定会触动旧派的利益,相应官绅必定反抗,便是有些顽固愚民也会指摘。
要完成此任,其心胸、勇气、耐力、决绝都非常人可度量。
单单一个举贤成众,恩荫笼络,想要让科举取代其分量,就首先会遭到整个朝臣体系的反抗。
更不用说地方割据、苛捐杂税、闭国交易、官位冗杂、大兴土木、肆意滥权、监守自盗这等等之类的问题。
安亦修没等罗政开口,先就将这些问题说了,最后道:“变法改革之初,财力甚巨,国库不宜擅动,不如我们先抄了丞相府吧,证据都准备好了。”
说完他又从桌子上拿出其它几列清单,“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太尉、尚书哦?还有个公主欸!”
龙丘墨捂着肚子又笑趴了,呼延庭沉默地看着安亦修,什么话都没说。
罗政甚是激动,这些问题正是他心中最为气愤之事,纵观夜郎历史,再看今朝朝廷,更是让他恨急,旁边的呼延庭脸色再难看也动不了他半分。
但是,丞相府是说抄就抄的吗?那是丞相府!一国之相!
抄了他就等于直接和近半朝臣直接杠上了,虽然可以名正言顺的铲除一大部分阻力,凭着龙丘墨血腥镇压也根本不是问题,但是
这位龙丘珏未免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
龙丘珏看着罗政想说话又不好出口的样子,奇怪地回头,低声道:“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龙丘墨手搭在安亦修肩上,狠狠摸了把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怪异,“小珏,你做得很好。”
罗政还是有几分心虚地扫了眼呼延庭,看他神色竟然没有多少不愉,便安下心,问道:“虽是如此,然而下官不过一个郡官,这怕是不好入手吧?”
“都城不是有个禁军吗?”安亦修奇怪,看向呼延庭,上下打量一番,“啧,你怎么全身上下一个信物都没有?”
那还不是被你周人给扒了?!
呼延庭暗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说什么,平心而论,若是夜郎能变得更好,他没必要阻止,而安亦修
龙丘墨的确打的好算盘,他现在都有些可怜这位安世子了。
不知他日记起一切,发现自己为敌国尽心尽力,该是怎样的追悔莫及。
“我可以书信一封,”呼延庭沉沉地和龙丘墨对视一眼,“莫志飞是中立派,他会坚定的执行本宫所下的所有指令,但是封官赐位需要大印,我现在没有。”
“这无妨,”龙丘墨侧头看着安亦修,见他还拿着几张折子再看,很是乖觉,不由笑道,“京城不是有个烈王爷吗?”
无论安亦修当初为何到都城,但通过他,龙丘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都城大局已乱,正可趁机荡清阴氛!
罗政变法,呼延烈掌文,莫志飞纳武,而他自己则愿成血腥之刀,并甘愿将推上执刀人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必须是龙丘珏,因为他是龙丘家的嫡子,因为他临死之前曾托付自己,振兴龙丘一族,洗净百年屈辱!
所以,这个时候,谁敢向安亦修伸手,谁就必死。他是他抢来了弟弟,他身上一旦有了龙丘家的传承,就永远不可能再拿下来。
安亦修眨了下眼睛,忽地侧头看他,“哥,茶壶没水了,我想喝水。”
龙丘墨一笑,“好嘞。”
呼延庭和罗政面色古怪,怎么传说中的吃人将军龙丘墨这么听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