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突兀的行动,不成功是在意料之中,没有过多牵扯却该是大幸运。
“换人!”寒风流了一身冷汗,后怕地拍桌,“必须换人!那老大夫还没动手就紧张到冒汗,下次我们怎么能用他?!”
安君义语气倒是缓和,却也思道:“事必万全,此人绝非上上之选,我们不能将赌注压到他的身上。”
容峥沉吟不语。
苏小小站了起来,对安君义道:“爹爹,他毕竟年老,只是个普通人,帮我们本就是自愿而非强迫,此次他虽然表现差了些,但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安君义皱了皱眉,但却无法反驳苏小小的话,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长叹口气,“他帮了我们什么?”
苏小小看向容峥,脸色沉重,容峥转头便将老大夫请了进来,人一老,若非为了更重要的事,必定就是惜命的。
老大夫怕死,但并非没有在真材实料,他被赐以苗疆“夸”姓,便是因为他救人无数,此刻险险暴露,也并非全是他的错。
他们若是有完全的计划,也不会如此突兀行事,让老大夫毫无心里准备。
老大夫被请进屋,老脸却是大红,颇不好意思地看着脸色不好的众人,愧叹道:“是老朽无能。”
“老先生哪里的话,”苏小小请他坐下,安慰道,“人人皆有惧怕之心,此乃人之常情,我等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老先生不必自责。”
老大夫感激地看了眼苏小小,又紧张地看了眼安君义,安君义抹了把脸,却对老大夫微微行礼,“老先生能来帮我们,已经是一份情义在这此,我永安王府必定会记此恩德。”
老大夫闻言,脸色却是更红,“行医救人一世,没想到却被一个年轻人吓得不敢动手老朽实在唉!”
“老先生这话说得,连我们这些大周高官都惧怕于他,老先生此话反倒让我们惭愧了。”
容峥摇了摇头,将话题拉开,“老先生之前与我所谈,可否再说一次?”
老大夫即刻收心,也不在此话题上纠缠,转而捋了捋思路,道:“原先老朽以为安世子中的只是忘忧蛊,但我以蛊王引诱,却始终不见其动静,说明此蛊比之蛊王亦不差。”
安君义心下一惊,“言下之意,可是极难去除?”
“不止如此,”老大夫压低声音,“诸位想必听过蛊毒是如何养成的吧?”
容峥目光一动,“诸病源候论蛊毒候有载,其‘多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患祸’。”
老大夫沉声,“以虫饲虫,以蛊喂蛊,养一蛊王,则需千百虫,尚十不出一,那想必诸位也必定知晓,能养出不下蛊王之能的蛊毒,该当何等困难。”
苏小小握紧拳头,心中发凉,“这么说,此蛊竟去不得?”
“唉,”老大夫虽不想点头,却也只能承认,“老朽这只蛊王,还是先师所传,苗疆之内,亦不出十只,其能为不相上下。”
众人心下一沉,据此言看,难道安亦修这一生就要毁在这只蛊毒上了不成?
“不过”老大夫忽然又开了个回头话,“从来下蛊者多有解蛊之方,与其寻求外人,几位不若直接从龙丘墨身上想办法,但”
但这个方法比遍寻天下奇人异士还要困难百倍!
没有人再开口。
浓重的沉默如同坠在头上的阴云,始终压迫着所有人,苏小小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那偌大又空旷的将军府,只字难言。
容峥慢慢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小小”
“不要安慰我,”苏小小伸手扣住窗户,悲怒之色难掩,“阿峥,不要在这个时候安慰我,不要让我觉得安慰和卑劣。”
“我们不会止步。”容峥道。
“我们当然不会止步!”苏小小声音一沉,“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