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念念站在了床边,念念的年龄大了些,就喜欢到处爬,在我怀里也不老实,我便将她放到了床边,让乐乐跟陆臻去车里面拿婴儿车出来。
陆臻跟乐乐刚出门,念念就爬到了许震的手边,小手抱住了许震的大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头上,模仿着陆臻以前夸奖她的姿势,“咯咯咯”的笑着。
我抬起头,正想叫住念念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许震的手指动了动,虽然不明显,但是间隔几秒钟之后,他又动了两下。
“啊啊——啊啊——”
念念似乎也察觉到了许震的手指动了动,连连叫着,然后更加开心的用许震的手心摩擦自己的脑袋,一边摩擦,一边“啊啊——”的叫着。
念念的叫声让我瞬间回神,我惊喜万分的按着许震头顶上的红色按钮,忍不住抱起了念念,就冲着外面高声喊着,“医生,医生——”
不一会儿,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便走了进来,拿着光照了照许震的眼睛,又看了看他其他的位置,这才将视线望向我,“恭喜了,许先生如果刚刚已经能够动作了,那就意味着他最近就会醒过来,在这期间,还希望家属多多注意。”
我连连点头,眼眶发红的道谢。
太好了,许震他终于……终于要醒了吗?
念念不明所以被我抱在怀里,小手冲着空气之中的某一处抓了抓,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天上的星星。
“砰——”
病房的房门是被人用力的从外面打开的,陆臻还未进门就喊到,“苏岚——”
我破涕为笑,冲着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陆臻,医生说,我爸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刚刚,他的手指动了!”
陆臻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将我揽到了怀里,“刚刚,吓到我了。”
我当时也没在意陆臻那句吓到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想起来的时候问过他为什么会吓到,陆臻的回答是——那时候的你,情绪每天都处于边缘地带,万一许震出了问题,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了,我不在你的身边,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
……
许震虽然有了微弱的反应,但是,也没有立即清醒过来。
他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半夜,那天正好轮上许慕薇守在他的身边,但是许慕薇并没有立即给我打电话,而是等我第二天去了,才知道许震已经醒了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去的比较早,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许震和许慕薇在说话,虽然气息微弱,但是每一句的咬字都很清楚。
“傻丫头,爸爸怎么会有事?”我透过玻璃,看到了许震靠在了一个松软的枕头上,脸上还带着点疲惫,“对了,苏岚呢?从我醒过来,就一直没……”
不等许慕薇回答,我推门走了进去,“爸,我在这。”
“唔,你今天来的真早。”许慕薇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面还没削好的苹果放到了一旁,见我一直看着许震,许慕薇解释道:“爸是昨晚半夜醒的,你前天没睡,昨天又在这里陪了大半个白天,所以,就没吵你。”
我心里对这个事情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只要许震好起来了,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许震看到我便冲着我招了招手,“苏岚,过来。”
我走过去,挨着许震坐下,看着许震的眼睛,迟疑了下,并没有直接喊出“爸爸”两个字,见状,许震笑了下,“我昏迷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听你喊我爸爸啊。”
我面上一囧,连忙轻声咳嗽了下,“爸……”
“哎!”许震欣喜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血色很少,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两个孩子……”
“我会让陆臻把他们送过来的。”我知道许震牵挂两个孩子,他膝下只有我和许慕薇,对于隔代的孩子自然倍加关注。
我看了一眼许慕薇和迟蔚,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能单独跟爸,说两句话吗?”
迟蔚领悟过来,一把握住了许慕薇的手,“我们去楼下买点早餐,你们聊。”
话落,便带着许慕薇款款走出了病房。
等许慕薇一行人走出去之后,我开门见山的问道:“爸,你当初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司徒家救人?”还是救一个所谓的替身。
我不觉得许震有那样的善心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许震一早就知道阁楼上的那个女人就是霍言!
许震在这一方面特别的强势,他别开自己的视线,坚定的开口,“我在帮你的司徒叔叔,而且,你也不要再去找你的母亲了,你以后就是苏岚,不是许维维。”
“为什么,我不能去找我的母亲?”我反问。
“找到霍言会给你带来危险,而且,我们保护不了她!”许震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开始消失,胸腔微微起伏,“总之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爸,你是担心V先生吗?”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试探许震。
找到霍言能给我带来什么危险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需要找到这个V先生。
许震脸上血色全无,眼神震惊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了?那你有没有……”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收到了他的信息。”我将手机按开,将短信的内容翻出来给许震看,“如果您是担心这个的话,现在也不需要担心了,他已经找上我了。”
许震的肩膀倏地垮了下来,“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许震坦白,果然,沉默了一分钟之后,许震开口了。
“一切要从我跟霍言结婚之后说起……”
许震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的位置,声音有些破碎而模糊。
“霍言曾经不小心撞见了V先生的毒品交易现场,更是被一个垂死的警察往她的身上塞了一个莫名的挂坠,那挂坠里面有V先生入狱的铁证,后来,警察惨死,V先生被通缉逃到了国外,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霍言不仅仅见证了他们的交易现场还拿走了V先生垂死挣扎的铁证,V先生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所以,才会有了我们后来的绑架?
“几年之后,我因为工作经常在外奔波,家里就剩你和妈妈,V先生几次三番的给你妈妈发恐吓短信,但是你妈妈一次都没有跟我说过。”许震说到这里的时候,垂下了眸子,像是预示了自己的无力感,“我竟然不知道,她已经被那么难处理的人缠上了。”
发恐吓短信?
V先生对我和我妈妈采取的心理打压方式是一致的?
“你们被绑架的那天,我人在国外,等我赶回国内的时候,A市的所有报纸都在报道着城西的那起爆炸案,我将所以伤亡的人员都一一核对,并没有找到你们。”
许震抿了抿唇,原本就有些不稳的声音带了些颤抖的喘息。
“直到我收到了那封血书,我花了更多的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霍言,我冲到司徒家跟司徒南大打出手,司徒南当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默默地承受,直到我精疲力尽的摔倒在地,他问我冷静了吗?我没说话,他便将霍言的现状告诉了我。”
“所以,那时候……”我呢喃。
“我保护不了她,司徒南有着司徒家的背景,黑道白道几乎没人敢直接从他那里下手的,所以,司徒南是最好的守护者。”许震抿了抿唇,“我见过最落魄的言言,就是在那个时候,蜷缩在角落里面,像个被围困的小兽似的瑟瑟发抖,而这些,都是我的无能所导致的……”
听着许震的话,我的心里一阵抽搐。
要有多隐忍,才能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情敌?要有多隐忍,才能装作从来都不认识阁楼上的那个女人一般?又要有多隐忍,才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置之不顾,全由好友代劳?
对于许震,我更多的是心疼。
许震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很多,我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内心却翻涌不断。
说到最后的时候,许震问我,有没有见过一条项链,是跟司徒南尾指上的戒指同款的项链,那项链上应该还有一个挂坠,挂坠上就是V先生犯罪的铁证!
“项链?”我蹙眉,脑海里面浮现出来在孤儿院的那条项链的样子,“有,院长妈妈曾经给过我一条项链,但是项链上只有一个戒指,并没有挂坠。”
——有个中年男人来这里找过项链,我没给他,总觉得这是苏岚你的东西,应该由你自己做主它的去留才是。
脑海里面倏地回想起了院长妈妈的话,我抿紧了唇。
原来,我被V先生盯上,根本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从我选择回到孤儿院的那天起,就被人盯上了,当年送我去孤儿院的人并没有将吊坠带回去,所以……
V先生认为,是我将吊坠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