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栗子。
刘氏让张嬷嬷扶着,款款走来,瞧见菜色,惊讶道:“哟,明珠儿今日怎想起与娘亲一同用饭了?还起了这么个大早。”
王锦锦笑道:“就想过来陪陪娘亲。”
刘氏就坐,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难为你这么小,还知道体贴人。”
王锦锦倒不厌恶刘氏,相反,她还不由自主想要亲近。这一切,她都归咎于是原主的身体残留意识。
绿蓉与秀柳在旁边布菜,娘俩便闲聊起来。
刘氏喝了一口碧梗粥,问她:“方才听下人说,你为了萧秋年,与裕哥儿起了争执?”
王锦锦没想到刘氏的消息这么灵通。
她也没准备隐瞒,只道:“娘亲与老祖宗都教过我们,兄弟姊妹之间要情重姜肱,同气连根。可是二哥他竟然让四哥下跪,这太没规矩了,我看不过眼便说了他几句。”
刘氏笑了笑:“你现在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你。”
“娘亲,难道我做错了吗?”
“没,你做的很好。”刘氏莞尔一笑,“这件事传到老祖宗耳朵里,她也只会对你赞赏有加。至于你二哥……他从来都与那萧秋年看不顺眼,以后定然摩擦不断,你总不能次次都去维护吧?你三婶本就是个心思狭隘的,这样一来,怕是连你也要恨上了。”
王锦锦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蹙眉道:“可是娘亲,难道我不可以维护四哥?不可以跟他玩儿?”
刘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闪过一丝复杂。
半晌,她才叹道:“萧秋年年纪小小,心思却重,娘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这点王锦锦没有苟同。
接触了两次,她觉得萧秋年不是心思深沉,可能是有自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再说了,不到十四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心思?
王锦锦觉得刘氏多虑了。
她想到萧秋年那张脸,便觉得心弦一颤。只要见到他,哪怕他不说话,静静看着,也能让王锦锦思念起已故的亲哥哥,虽然知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王锦锦却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娘亲,那我可以去找四哥玩儿么?”
刘氏柳眉微微一蹙,良久,才说道:“去吧。”谅萧秋年也不敢对王锦锦使什么幺蛾子,她可是王家的嫡孙女,老祖宗捧在手心的宝贝。
如今各房同辈都不与萧秋年接触,若明珠儿与其交好,方能显示出她刘氏的教导有方。
王锦锦倒是没有猜测到刘氏心底的打算,便在此时,蓝烟打帘子进屋,通传说:“二爷来了。”
刘氏讶异的放下碗筷,起身相迎:“二爷今日不去铺子吗?怎一大早来我这里?”
他昨晚可是歇在周姨娘房中的。
王文业一撩衣袍,坐在榻上,指了指王锦锦,笑着道:“还不是这丫头,大清早让蓝烟来传话,说她亲自弄了早膳孝敬我,让为父瞧瞧,你都弄些什么菜式。”
王文业探头看了眼,佯装不高兴:“不就是普通的碧梗粥吗?”
王锦锦笑着去拉他衣袖:“爹爹,女儿当然不是让你来喝碧梗粥的,你看看这些栗子,都是女儿精心挑选出最大最香的!”
说着,她伸手麻利的给剥了一颗,递给王文业。
“爹爹吃。”
一旁的刘氏虽然惊讶王锦锦的作为,但她还是帮腔道:“明珠儿还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孝敬爹爹娘亲。”
“真是爹的乖女儿!”王文业笑眯眯的吃进嘴里,一高兴便想将王锦锦抱起来,王锦锦可不想让他抱,转身扑入了刘氏怀中。
“爹爹身上臭。”
“哪有。”王文业抬起衣袖,皱眉的闻了闻,扑入鼻中的却是周姨娘房中惯用的桂花香,与刘氏房中淡淡的都夷香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俗气。
王文业笑了笑,抬手刮了下王锦锦的鼻子:“你这小鼻子还真灵。”
他今日还要去见云南玉器行的大老板,那老板书香世家,喜好雅致,估计也不会喜欢他身上的挂花香。于是王文业转头给刘氏说了几句,刘氏忙让绿蓉去捧来衣物。
王文业换了衣衫出来,朝王锦锦哄道:“这下不臭了,快来让爹爹抱抱。”
王锦锦心底腹诽,谁要你抱啊。
但还是不情不愿的挪了过去,谁教她现在的人设是个七岁大的女娃。
“爹爹,我想学下棋,你晚上回来教我好不好?”
王文业讶异的看她一眼:“小豆丁一个还想学下棋?”他随即看向刘氏,提醒道:“对了,该请个绣娘回来教明珠儿女红了。”
刘氏点了点头:“以前教荷姐儿的那个绣娘就不错。”
“嗯,女子是一定要学刺绣的。”
王锦锦一听什么针黹刺绣头都大了,她扯着王文业的胡须,忙道:“我不学刺绣,我要学下棋!我要学下棋!”
她下手可一点儿都不轻,王锦锦一边薅他胡子,一边心里腹诽:让你三妻四妾!让你宠小老婆!让你逼我学刺绣……
“哎哟——疼疼疼!好了好了,快松手,爹都依你!依你!”王文业被拽着胡子,疼龇牙咧嘴,把一旁的刘氏逗的掩嘴发笑。
笑够了,刘氏才正色道:“明珠儿,别没大没小。下棋你爹爹会教你,可女红也不能落下,知道么?”
王锦锦这才松开手,吐了吐舌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