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大师,辛苦了。”萧诚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地向对面的一个皮肤黝黑、体态削瘦的大和尚行了一礼,看得一边的罗纲啧啧称奇,他可是知道,萧诚对于和尚道士一向是不假辞色的,公开场合虽然不说什么,但私下里,常指斥他们为寄生虫。
但看他现在的模样,对这个大和尚却是尊敬得很。
“不辛苦,不辛苦。”觉明大和尚还了一礼,“这一趟横山之行,洒家倒是吃胖了好几斤。”“党项人一向尊佛礼佛,大和尚这样道行深厚的大家能去横山之中播洒佛祖温暖,这些人自然是该好好供奉的。”
觉明大笑了起来:“只消二郎以后不要老是说我们和尚是寄生虫就好了,洒家好歹也算是在大相国寺挂过单的。”
被人当众揭了面皮,罗纲都觉得尴尬得很,萧诚却似毫无所觉,依然潇脱地笑道:“如果大相国寺的和尚,都像觉明大师这样,一个包裹,几卷佛经行遍天下,传经解惑,治病救人,扶危济困,那萧某每年往大相国寺送再多的香火钱也是情愿的。只不过那里头的和尚,似乎连出汴梁的意思都没有。这一次我专门去相请,要不是大师正好在哪里,我只怕是一个和尚也请不动。”
“各有各的修行,各有各的缘法。”觉明大和尚笑道:“不可强求,强求就着相了。”
“大相国寺食国家俸禄,吃百姓香火,光在佛寺里念经可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见他们为佃户减个租什么的。”萧诚不屑地道。“里头的和尚倒是一个个愈来愈富态了,外头的佃户们倒是愈来愈瘦了。”
觉明打了一个哈哈,道:“二郎,此去横山一行,收获还是不小的。”
听到觉明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了,萧诚亦是一笑:“愿闻其详。”
“李续本身就是党项人嘛,所以在横山里头,还是颇有威望的。这些年章廓认为只要把横山党项压榨得更穷一些,就能削减李续的实力,殊不料,这可是把这些人在往李续那边推。”
萧诚点了点头。
“不过呢,真正死心塌地投过去的,倒也不多。像嵬名部这样的大部族,更是绝无仅有了。不管是仁多,还是拓拔部,基本上处在观望的状态,而朝廷的政策稍有改变,他们立即就嗅以了味道,反而是与李续拉开了继离。反倒是有些小部落,以往就靠着李续接济,与他牵连颇深。”
“荆王在河北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即便是远在西北,也感受到了整个大形式的变化了。”萧诚道。“大和尚可见到了拓拔扬威?”
觉明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受大宋文化影响极深的党项首领,从外表上看,他与一个宋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异。不过有意思的是,他对拓拔部的统治,却又在极力地摒弃掉大宋文化的影响。在此人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拓拔扬威。”
“此人对大宋了解极深啊,他是怕完全宋化之后,他的部族就失去了彪悍的战斗力,从而失去了立身之基。”萧诚道。
“此人非同一般,以后大郎想要平定横山,这个人绝对绕不过去。”
“只要他不投靠李续,一切都好说。”
“但如果李续当真功成的话,那就说不定了。”觉明摇头道:“此人不过是在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能让他的拓拔部,获取最大的利益,卖上一个最好的价钱。”
“这是人之常情,便是那仁多忠,又何尝不是如此?”萧诚笑道:“他们清楚得很,就算他们前期不加入李续,事后李续照样会下死劲地拉拢他们。大和尚此行,想必让这些人对于大宋现在的政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他们对李续的怠慢,就给了我们最为宝贵的时间,多谢大和尚了。”
“不谢,不谢,大和尚虽然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但这是吹法螺的,和尚想要过得好,总也得老窝好才行。”觉明大笑道:“二郎,回来的时候,路过了费听、房当等几个部族,倒是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本来听说这里有大规模的榨场,想来交易为冬天储点米粮,不过却为人所阻,不能前来交易。”
“不对啊!”一边的罗纲一听却是大叫了起来:“前天,费听部来了,昨天,房当部来了,都带了不少的货物啊!”
觉明与萧诚二人对视了一眼,萧诚笑道:“雨亭,你去拿榷场的交易帐册来看看。”
罗纲匆匆而去,觉明叹了一口气:“只怕又要不清净了。”
“该清理的渣渍总得清理。”萧诚微笑着道:“我就觉得嵬名部把赎人的日子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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