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欣喜地看到前面的雪窝子里,又有一只兔子被兽夹子给夹住,全身冻得僵直地躺在雪地之上。前天出来放了三只夹子,居然都没有走空,虽然没有逮着他想要的鹿什么的较大一点的牲口,但弄到了三只兔子,也不错了。
扳开兽夹子,将早就死透了的兔子取下来,拴在腰里,又将兽夹子收好,陆春准备返程了。
脚下的靴子有些破旧了,有点渗水,出门之是刚刚塞进去的暖和的干草,此时已经被水浸透了,踩着喀吱喀吱地响。
这两年的日子,真是有点不好过。
早些年的日子多滋润啊,每事儿的时候,便跟着首领们出来打草谷,冲到宋人的境内,烧杀抢掠一通,然后满载而归。陆春现在的老婆,就是当初打草谷的时候抢回去的,如今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虽然老婆有闲的时候,还会呆呆地看着南方流泪,但照顾起孩子,干起农活来,却是利落之极的。
作为大辽国的一名汉人,陆春没有什么背景,就是普通人一个,所以什么赋税、徭役啥的,一样也不会少。
以往能打草谷的时候,这些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没有了这些利是,日子立刻便捉襟见肘起来。一年的收成,交了赋税以及其它的一些各种名目的费用之后,能填饱肚子都很勉强了。要是哪一年老天爷不高兴了变变脸,那这一年,就铁定要饿肚子。
陆春还要服役的。
每年他要服一个月的兵役。
服这样的兵役,都是要自带武器盔甲战马的,有门路的,可以找到人,去城里面舒舒服服地过上一个月。但像陆春这样的,便只能到这样苦寒之极的边境军铺上来。
现在的军铺,可不比以前了。
以前那是肥差,毕竟随时随地可以冲进宋境去捞一笔。现在,倒也不是不能去,关键是去了能不能回来的问题。
而且,宋人现在也经常地跑过来袭扰,大家,已经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了。
驻守边境军铺成了一个危险性极高的任务之后,立刻就不受欢迎了,当然,也马上成了陆春这些人的囊中之物,非他莫属了。
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回家了。扳着指头算日子的陆春,几乎是从一睁眼,就盼着天黑。
拉着三只兔子,陆春吱吱呀呀地踩着漏水的靴子在雪地之上前进着,昨晚上下的雪,今天就已冻得梆硬,人踩在上面,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爬过眼前这道土梁子,再往前走上两里路,便是陆春驻扎的军铺了,军铺里一共二十个人,有十五个汉人,五个辽人,其中一个辽人是他们这些人的头头。
别看那个辽人头头咋咋呼呼一副了不得的样子,其实被赶到这个地方来,也早就说明了此人的地位如何,其它几个辽人就好多了,一看都知道老实巴交的,与自己差不多。
大家相处的还是挺不错的。每年的这种驻扎,唯一的作用,就是多结识几个朋友了。
爬到一半的陆春骤然停了下来,在他的视野之中,一道黑色的烟柱,笔直地直向天空。
这是狼烟。
他大惊失色,身子往下一蹲,小心翼翼地向上爬起,爬到了土梁子顶部,趴在雪地之上,看向远处军巡铺所在。
两层的哨楼带着一个小院子,如今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宋人的旗帜在风中飘舞,陆春的手一下子抓进了雪地里。
起码有一百人。
完了,完了,整个军巡铺,居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
陆春想了片刻,从身上掏出一把小蹶头,在梁子上用力地蹶了起来,片刻之后,挖出了一个能容一个人躺进去的雪窝子。他咬咬牙,钻了进去,又继续在里面挖刨着,不断扩大容身的地方的同时,也将洞口给慢慢地封住了,仅留了一个供呼吸的出口。
宋人来袭击军铺了,肯定不会长留。自己这个时候要跑的话,连个代步的牲口都没有,一旦被宋人发现,便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就躲在这里,等到他们离去了再去军巡铺子里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收获。
陆春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外面天色似乎已经暗了下来,伸手将口子扒得大了一点,果然,天快要黑了。
宋人该走了吧?
不过烧杀一个军巡铺而已,不会呆多长时间的。
陆春从藏身的洞里爬了出来,重新爬回到了梁子上,看向远处的军巡铺,这一看,却是让他张大了嘴巴,几乎要惊呼出声,眼睛也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军巡铺的方向之上,灯火通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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