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哥儿的话听来也有道理,若真是耿家来的符箓,怎不见耿家先卖,反倒是简氏灵物铺先有?这灵物铺那晚热闹的场景现在许多人还历历在目呢。
耿冯氏对着人群里各式各样的眼神和简泽气愤的模样根本不在意,她冷笑一声:“谁说的耿家无售?这符箓分明我从峰上新近求来,尚未来得及画够数目,自然先前无售,谁知道你简氏处心积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与那杜小儿勾搭上,否则以杜小儿那般蠢钝之人,如何能在朝会上那般说辞?这杜小儿进了你简家,将这符箓偷到了你这铺子里,你简氏又抢在我耿家之前售卖这照明符,待我耿家开始售卖时已然赶不及,迫不得已我耿家才降价出售,你简氏又害我耿家亏损不少……这一手接一手,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谁大开眼界?!简泽简直气得快吐血,从头到尾,分明是这耿冯氏步步谋划,先是要将杜子腾纳为奴仆、从简家抄走照明符、后为逼迫简家降价出售,这恶妇颠倒黑白的功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是他简泽大开眼界才对!
围观人群看来,这双方各执一辞,实在是难断事实。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那按照贤夫妇的说法,我简氏从这杜小哥儿还在贵府时就开始打照明符的主意?然后谋划着在朝会上让他到我简氏来?老朽若是没记错,当日是贤夫妇主动上门说要为杜小哥儿的事召开朝会,老朽可是一力劝阻,但贤夫妇一意孤行……”
耿冯氏听到这番话,眯起眼朝铺子里看,果然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镇长在仙缘镇上素有威望,他这番话一说倒是让不少人点头,也是,当日那杜小子的模样,简家怎么可能料到他能画出照明符。而且朝会分明是耿家提出来的,简家再怎么谋划也不可能连这都算计到吧。
耿冯氏只哈哈一笑:“反正事实已是如此,怎么说还不是任由你简家,但照明符本属我耿家,那杜小儿性命为我耿家所救,后又是我耿家收留,这俱是事实吧?”
简泽一听这话,马上开口就要反驳,照明符明明是杜子腾想出来的,什么时候成耿家的了?但他随即语塞,这件事只有他们简家的人知道,再没有旁人作证,而且这耿冯氏十分狡猾,真事假事掺在一起,竟叫简泽一时不知从何辩起,就连镇长这般阅历丰富的人也觉得耿冯氏这番话很难驳倒。
耿冯氏抓住简家人沉默的间隙,趁胜追击道:“我耿家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的人家,你简氏用了我耿家救下的人,偷了我耿家的手艺,却半点好处不给,未免也太占便宜!按当日朝会的约定,这杜小儿可是还欠着我耿家一百四十一块灵石,”说着她环视在场诸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简氏要用杜子腾可以,把他的账还了!你简氏要卖照明符也可以,把我耿家的在照明符上的损失赔了!多年邻里,这照明符我就折成三百灵石好了,一共四百四十一块灵石!还要请诸位邻里做个见证!”
人群再度沸腾,四百四十一块灵石!天爷,那就是四万四千一百灵珠!他们中这辈子谁也没见过这么多灵珠啊!
简泽怒不可遏,当即斥道:“你这妇人简直是蛮不讲理,那照明符分明是杜小兄弟自己画出来的,你竟然开口就要三百灵石!”
一旁的耿大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简泽这话,他立即大声嚷道:“照明符我要三百灵石还要少了呢,这可是门细水流长的买卖,年深日久三百灵石怎么不可能赚到?”
耿冯氏亦在一边冷笑:“你说那杜小儿自己能画出照明符?你问问这满镇邻里,谁相信?”
最后那三个字重重落在简泽心中,他还努力辩道:“世上本就有生而知之者,杜小兄弟在符箓一道上的悟性超凡……”
耿冯氏哈哈一笑:“这话说出来简小哥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一个在我耿家每天剁草抄纸的下人有悟性?哈哈哈哈……”
围观者中不少也开始嗤笑起来,杜子腾担着禾禾草的模样不少人是看在眼里的,那蠢钝的模样,要说有什么悟性……呵呵。
镇长皱眉道:“耿冯氏,你不必胡搅蛮缠,那杜小哥儿在符箓上的悟性,老朽确实生平仅见!”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寂。镇长虽说年纪老迈,但确实是镇上唯一一个筑基修士,这话从他口中说来,不仅是以一镇之长的权威保证,更是由一个筑基修士的眼界作备注,说服力相当强。
耿冯氏轻笑一声,她早就知道这简家不肯认账,焉能不准备对策?
“既然你们简家如此不讲道理,非要将我耿家的照明符安到那姓杜的小儿身上,也罢,如今邻里俱在,我便请这照明符真正的主人同你们见上一面——”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留着几缕长须的中年修士缓缓踱步上前,镇长顿时目光一凝,此人竟也是筑基修士!
耿冯氏笑得如糖似蜜行了一礼:“陆真人,真真是抱歉,这镇上绿豆大的争执最后竟还是要您出面……”
中年修士只是负手立在当地,皱着眉头一脸倨傲,似乎连耿冯氏这番话都不打算搭理。
耿冯氏见状,心中虽暗骂此人收了灵石办事还如此不上道,但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反倒是朝简家逼上一步,目光闪烁着赤.裸裸的恶意:“这位陆真人是峰上‘飞毫院’的掌事,我耿家正是从他处求得的照明符!”
在场所有仙缘镇镇民俱是一震!这、这竟然是峰上来的大修士!所有目光纷纷投向简家,耿家都说了照明符得自这位大修士,这简家还有何话好说?
一时间,简家祖孙亦是满心震惊,不知该如何解开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