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拼命撕开围巾,外套,扔在地上,感觉像是蒸了一次免费桑拿,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赵大瞎子索性脱掉上衣,甩掉鞋,光着膀子在溪水里冲洗,洗了几下,他抬起头超前看看,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抬起头来,向前看了一眼,不由也呆住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绕过寨子,到了神山边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轮浑圆的月亮缓缓升到天上,皎洁的月光铺下来,溪水反射着月光,月光映衬着溪水,天上是一轮月光,溪水中也是一轮月光,一片清亮。
那座洁白的神山,也在月光下显露出了真身。
从远处看时,神山是洁白色的,走近后,才发现,神山上竟然长满了白色的花儿。
在这座老挝人视为神迹的神山上,漫山遍野,到处都开满了极其美艳、娇嫩的花儿。
你简直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浩瀚的一片花海,铺天盖地,争相怒放,组成了一座令人震撼又无比娇艳的花海,有白色的,艳红的,粉红的,淡紫的,幽蓝的,含苞的,怒放的,娇羞的,艳丽的,冷艳的,温婉的,霸气的,孤独的,大朵大朵的花儿就这么在我们面前肆意绽放,热烈开着。
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白色的,粉色的,幽蓝的,有的指甲大小,有的巴掌大小,在花丛中翩翩飞舞,让人分不清哪个是蝴蝶,哪个是真正的花朵,好像天空中飘散了无数朵花儿,天上,地上,到处都是花儿,到处都是蝴蝶。
这一切,一切如梦如幻,美得像一个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清醒过来,忍不住问:“这,这是什么花?怎么那么漂亮”
小马沉吟了一下,说:“罂粟……”
赵大瞎子惊讶了:“啥?这就是那个造鸦片的罂粟?!”
小马低声说了声:“天哪,这整座山都是罂粟!”
我也惊讶了:“这不是神山吗?怎么成了罂粟山?”
小马摇摇头:“我也没来过这里。”
赵大瞎子有些紧张,他摸出了一支烟,在手里搓烂了,说:“这整座山都是罂粟,得弄多少鸦片啊?咋就没人管呢?”
小马冷笑着:“谁管?你以为还在国内呢?老挝前些年主要靠大规模种植罂粟出口,来换取外汇。这几年才少了些。没想到这里整座山都是罂粟……”
赵大瞎子歪着头看了看,嘟囔了一句:“这么些个罂粟,得卖多少钱啊?”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妈说过,他们东北大山里,也经常在院子里种几棵罂粟。这玩意熬的大烟膏,少吃点,能止疼,还能治咳嗽。不过她说,罂粟都是六、七月开花,现在都十月了,怎么花还开得这么艳?!”
小马皱紧了眉头,说:“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老挝这边的神山都很怪异,说是神山的罂粟花一年四季都不会败。”
赵大瞎子不相信了:“一年四季都不败?难道大冬天也开着?”
我顺口胡扯:“这个真不好说,这里是热带,冬天也没多冷。昆明不是说四季花开嘛,搞不好这个也是这样。”
说归说,我也觉得这神山太过古怪,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像是漏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小马也说,老挝对于神山的事情都特别忌讳,很少向外说,加上又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所以他也不清楚。
赵大瞎子不以为然,说:“靠,搞不好他们弄这些神山,就是一个借口,其实在偷偷种植罂粟,想靠卖毒品脱贫致富!”
小马摇摇头,说:“不是,种罂粟在这边合法,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这边人都抽大烟,像吸烟一样,很正常。老板给工人发工资,手头没现钱了,就发大烟顶工钱。女儿出嫁时,配送的嫁妆就是大烟,大烟要是陪送少了,这姑娘还会让人笑话。
再说了,种罂粟不来钱,大烟在老挝卖不了多少钱,主要还是靠后期加工后,卖出去赚钱。贩毒贩毒,赚钱的都是在‘贩’上,能运出去才是钱!”
赵大瞎子没话说了,骂一句:“管他娘的罂粟山还是大麻山,跟咱们也没关系,咱们还是赶紧找他娘的大蛇王吧!”
小马给我们发了两根烟,趁着还在山脚下,没人看见,赶紧嘬几口。等待会儿到了山上,就不能吸了,守寨子的人都在树上,扛着枪,看到神山上有烟头红点,这是大不敬,他上去就是一枪。
吸完烟,小马扔了烟蒂,狠狠踩进泥土里,果断打了个手势,手脚敏捷地朝着山上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