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疑神疑鬼,她急急往后退了两步,摆手道:“有妖怪要爬出来了?我还没喝啊,真心没喝啊!”
长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湖中并未像尔笙想象的那般爬出一个妖怪来,湖面轻轻荡漾了一番,在白色的那一面投出了一片幻象。长渊眯眼仔细一打量,发现这湖水中投影出来的幻象竟是无极荒城中的景色,漫天黄沙,高大的朱红城门。
尔笙惊愕的睁大了眼:“这是怎么弄的?像真的一样。荒城在这湖水里面吗?”
长渊将这番景象静静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依旧沉寂如死的黑色湖水上,象是想到了什么,他眸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波动。正在此时,尔笙忽然拍了拍长渊的手臂,指着幻象惊呼:“那是长安和女怨,他……他们抱在一起了!他们当真是夫妻!”
尔笙在一旁喃喃自语的猜测着这两人之前的故事,长渊则若有所思的看着湖。没一会儿,湖中水又是一阵荡漾,幻象消失不见。红光也随之渐渐消失。
“哎……怎么就没了?”尔笙感到十分可惜。
长渊却忽然道:“我约莫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尔笙眸光一亮:“什么办法?”
“若是我猜得没错,出去的路应当在那道红光之中。”
尔笙抬头望向天空,那处已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光没了。”
“不急,既然这光会出现一次,那么必定会出现第二次。”
“长渊怎么知道那红光是出去的路?”
长渊默了默解释道,“那并非是路,而是阵眼。但凡迷阵必定有阵眼,阵眼便是所有阵法的弱点。无极荒城与万天之墟同属封印之阵,乃是天地自成的阵法,数万年来不曾有人知晓其阵眼所在,众人都以为这两处迷阵是没有阵眼的,皆到天地之法大妙……而现在看来,事实却不尽然。”
他望着天际的红光道,“白色湖水既然能印出荒城之中的景象,那么其必定与荒城有所关联。此处又有与万天之墟几乎一模一样的封印之力,依我猜测,这两色湖水一是无极荒城,一是万天之墟,一黑一白,一处象征永夜,一处象征永昼。是以万天之墟没有白日,无极荒城没有黑夜。”
尔笙将眼眨巴着看了长渊一会儿:“所以呢?和咱们出去有什么关系?”
长渊本讲出了些许兴致,觉得自己能推断出其间关系是件骄傲的事,但突然被尔笙这么直白的一问,他噎了噎,清咳一声道:“也就是说,此处乃是无极荒城与万天之墟的阵眼,而方才湖水中印出荒城景象时红光出现了,但在景象消失之后光便也消失了,可见那光是此湖与外界连接的媒介,若是我们能进得了那光之中,说不定也能出去了。”
尔笙继续眨巴着眼望着长渊:“可是那光消失了。”
“……总会再出现的。”
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但能让他们出去的红光却消失了,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坐在湖边遥遥望着天空,等待红光的再次出现。
暖风徐徐的吹,尔笙生出了几丝睡意,她脑袋一偏一偏的往长渊那方倒。长渊本皱眉注视着湖中两个红色的光球,神色间带着些许沉凝,一个不经意间,余光瞥见尔笙闭上了眼一歪一倒的想要睡觉,他目测了一下尔笙离他的距离,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她那方移了几分。
尔笙脑袋搭下,刚好落在他的肩头。
柔软的黑色发丝落在他的颈间,扫得他的心绪也跟着柔软起来,长渊脑袋也轻轻的往尔笙那方偏了偏,贴着她的头顶蹭了蹭,虽然没有笑,但眼中尽是饕足。他像个偷了糖的小孩,得意的享受着此刻安逸。就算飞过他们面前的白色花瓣全化成了灰,他也觉得此景甚美。
长渊想,就算走不完万里山河看不遍大千世界,但能守得自己这一片心的安宁,也没甚不好……
正想着,尔笙嘟了嘟嘴发出一声模糊的呼唤:“肉……”她咂巴着嘴,像在回味着什么。
长渊默默的望了一会儿远方,然后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放到尔笙嘴边。尔笙撅着唇碰到了长渊的手指头,而后老实不客气的一口含了进去,像孩子一样津津有味的尝着。
长渊见她睡得踏实了,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任由尔笙一会儿舔一会儿咬。
若是以后能与尔笙一直这样坐着也不错。他想,她饿了,他喂就是。
暖风习习,不知吹了多久,湖中两个红色的光球蓦地一闪,只见两束红光自球中射出,然后与空中交汇在一起直入天际。
长渊的目光在黑色的那一半湖中停留了一会儿,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声浅浅的叹息,最后才晃了晃尔笙的脑袋将她唤醒:“咱们该走了。”
尔笙迷迷糊糊的坐直身子,她揉着眼道:“该上学堂还是出去打妖怪?”话音未落,她蓦地醒悟过来,“不对,是红光出现了吗?走走,赶紧的!待会儿又不见了!”
“不可鲁莽。”长渊拉住了尔笙,“我们尚且不知随着那光会走到何处,且容我先探探。”
尔笙挠了挠头:“外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去啊,总比一直困在这个地方来得好。”
长渊无奈摇头:“你这认莽撞的毛病却是与司命一样……”
“谁和她一样!”尔笙一听这话就炸毛了,拽了长渊的衣领,一副要揍他的模样,“我说了不会准她入门的!谁和她一样了!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娶。”
长渊立马严肃的附和:“谁都不娶。”
尔笙这才放开了长渊,替他理了理衣襟道:“虽然以前老听见无方的女弟子们说男人都是骗子,但是我相信长渊不是一般的男人,你一定不会骗我的。”
长渊认真的点头,随即道:“你先等等,我先去探一下那红光。”
“有危险吗?”
“没有。”
“那我在这里等你。”
长渊纵身一跃,直奔那柱光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