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南学也有了大仇得报的喜悦。
毫无疑问,让他去做这个美差,周景是他最要感激的人。
周景啃着康丫弄来的酸倒牙的小果子,把战果发在聊天群,刚把思绪收回来,就注意到了怪异的气氛。
戴南学的眼神就像关羽瞧见了刘备,要倒头便拜叫哥哥。其他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了,眼神飘忽不定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周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那坏水儿都是孟烦了吐的,你去善后是你主动请缨,我顺水推舟罢了。
心顺了就好好当你的五连长,以后帐还有你打的,到时候别给我拉稀就行!”
“是,团长。“戴南学心悦诚服的喊了声团长,这份情谊他是记下了。
酸倒牙的果子嚼巴嚼巴就吐出几个核子,周景一指迷龙,笑道:“那三个连锁反应的跳雷,是你干的吧!”
迷龙得意的嘿嘿笑了,玩了两天地雷他也琢磨出点心得,小试牛刀一下子取得了这样大的战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重点还是地雷好,只要是那种老式的反步兵地雷,即便站得再密集,也难以起到这样的效果。
“要麻没来吗?”周景扫了一圈没发现,“对,侦察排前面开路。他的诡雷技术算是出师了,后面就是推广到整个侦察排了。烦啦,给他记一功。”
孟烦了一直没闲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但将这次战斗的经历记录下来,还将每个人的功劳都记下来,布置陷阱杀伤敌人也是一种功劳。
他抬头笑嘻嘻的问:“团长,我们警卫排布置的土陷阱,也有不错的杀伤效果,是不是也该记一功?”
“都记下来。“周景对于手底下人立下的功劳,向来是从宽,不能让战士们心寒。
不过,他一想到那些布置的土陷阱,就心里面有点膈应。
土陷阱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挖个土坑,底下弄点削尖的木头或者钉子,敌人万一掉下去怎么也得落点儿伤。
可这帮家伙挖坑不算,还加了点料。
孟烦了一肚子坏水,不知道从哪本书上听说,古代有一种脏箭,就是把箭头放在粪便里搅一搅,杀伤力倍增。
再从周景这儿得知的确有效果,立即把所有布置土陷阱的家伙,全抹过粪便。那陷坑更是被他们当做了粪坑,留下了一大堆肮脏物。
想想小日本儿掉进陷坑里,被长长的尖刺捅几个窟窿,然后沾上一身的米共,怕不是得疯了。
杀不死人,也得恶心人!
在远征团东南方向大约50公里的一条大路上,一只掺杂了大量伤员的日军队伍士气低迷的行军赶路。
伤势较轻的轻伤员,扶着一部分缺胳膊断腿的重伤员。伤势更重的奄奄一息的,则被人抬着。
无论从哪里看,这都是一支打了败仗的败军之师。
他们的指挥官,浅野二郎和野口小川,早已没有一开始的雄心勃勃,也没有在见面时的互相指责辱骂。
他们的精气神儿都已经被打没了,满脑子就一件事儿——回去后该怎么交代呢!
野口小川一个中队剩下的不到一个小队,而且还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回去后一定会面临严厉的惩罚。
大耳光子扇成猪头,调到预备役?或者被勒令充当敢死队?撤职或者降职?
打了这样的败仗,前途是想也别想。
要不是浅野二郎跟他同一级别,野口小川恨不得把这家伙扇成猪头,以解心头之恨。
让他心中稍安的,是浅野二郎比他还要惨。整个大队都打光了,就剩下他们这十几个能站着的,还有不到30个躺着的(情况恶化死了十几个)。
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算他倒霉,回去后铁定要剖腹谢罪。就连他们联队长也得受牵连,指不定要吃什么瓜落。
浅野二郎的心态被野口小川猜中了,他的确心如死灰,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要不是勤务兵一直关照着他,他早就掉队了。
到这时候,手底下的士兵也对他颇有怨言,都不在尊重这位曾经的长官。
虽然慑于严苛的上下级制度不敢当面说,但是私底下来阴阳怪气的小话就没断过。
有人说,全赖指挥官无能,被敌人屡屡戏耍,导致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拿生命给指挥官的错误填坑。
还有人愤愤不平的说,当初中队长剖腹谢罪就不应该拦着,害得又折进去十几个弟兄。
推罪于他人能减轻罪恶和恐惧,对于这位还活着的中队长,在过分的编排也没人敢了。
毕竟日本的等级制度非常严苛,下级对于上级无条件的服从,动辄就要面临上级的斥责惩罚。
放在以往,这种编排就够他们喝一壶的,非得让收拾残了不可。也就是浅野二郎现在心如死灰,根本顾不上搭理这点风言风语了。
可是战败的责任再推给谁呢?
敌人,对,敌人,敌人是不能和他们辩驳的。
哪个敌人最厉害呢?
正机械行走的原田横久恍然大悟道:“是同古那个恶魔师,一定是他们!”
旁边的队友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什么,原田君你疯了吧,什么恶魔师?”
原田横久已经在心里面说服了自己,根本没有被同伴的质疑而动摇,反倒是激动的大叫,“同古战役,驻守城池的那个恶魔师,我们面对的敌人一定是他们,也只有他们才能如此善战。“
原本见到原田横久大吼大叫疯子模样的士兵们,还以为他疯了。
但是听他断断续续的嚷嚷,同古战役,驻守城池的恶魔师,士兵们麻木的脑子慢慢的活动开来了。
离他们仅有十几步距离的浅野二郎,脑海中一道晴天霹雳闪过,眼中重燃了希望的光芒。
对,如果敌人是这个恶魔师,那他们的失败就能说得通了。他也就不必剖腹谢罪了,大可以戴罪立功。
他整个人都重新注满活力,大踏步的往前追:“野口君,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