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时辰前,行宫。
自从太上皇退位,将大全交给皇曦澈之后,便一直住在行宫。
行宫坐落在京城以北的琥昂山脚下,规模颇大,依山而建,山上有温泉,比较适合太上皇修养病痛。
七年来,太上皇基本不过问朝政,除了每年他的生辰、太后的生辰、还有年节会现身于人前,其他时候,如同消失了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太上皇的到来,这里守卫比之从前,多了一倍不止。
即便如此,相比较皇宫的戒严,这里守卫还是很松散的。至少,秋长情穿行其间,行动自如,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
偌大的行宫内,装饰奢华,富丽堂皇。
秋长情的身影犹如一片羽毛一般,轻柔优雅的落在宫殿的院子里。
他衣袖翻飞,在飘落的瞬间,四周的守卫还有宫女,都悄无声息的软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秋长情闲庭信步,慢慢走进大殿内,过长的衣衫迤逦的滑过光洁的青石板砖上,带起一道流光。
他所过之处,四周的宫婢全都软倒在地。
大殿内室,雕龙画凤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老人明黄的衣裳显得有些单薄,灯烛昏暗,忖得枯瘦的面容更加立体。
秋长情站在珠帘后面,眯起眼睛打量着床上的人,周身喷薄而出的是无法掩饰的刻骨恨意和暴戾的杀意。
就是这个人,始乱终弃,让他的亲娘受尽折磨,精神失常。
就是这个人,昏庸无道,让他和孔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受尽欺负。
三十二年了,他藏在心中的痛,此时此刻毫不遮掩的,完全的释放出来。
可能是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氛围得到改变,床上的老人醒了。
他低声咳嗽两声,命人端水。
空旷的室内,没有人应和他,老人自己起来,扶着床头的柜子,蹒跚着去到圆桌前倒水。
然而,被藏在暗影里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太上皇老眼昏黄,瞪着秋长情。
一身妖娆的红衣,绝美的面容似曾相识,一身艳骨,风华绝代。
“红,红莲?”太上皇不确定的轻声唤道:“是你吗?红莲,你来看我了吗......”
太上皇,蹒跚着,伸出手来,朝着虚空里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影。
然而,没有抓住。
他心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秋长情冷冷的鄙睨着他,心头恨意舒缓,厌恶的拂袖,像是想要把他当臭虫一样扫开。
“红......红......红莲......”太上皇扶着旁边的凳子,攀爬起来,重重的喘息着,坐在桌旁。
“你看看......你还是像当年那样,那么的美丽,妖艳,而我,已经是个废物......”太上皇喃喃自语,他看着自己枯瘦的长满褐色斑纹的手,感慨而又神伤。
“红莲,当初你年轻气盛,锋芒太过,我又太过狂傲,逼不得已才让你拿掉孩子的......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可是,你却不肯服软,你走了,一走就是十年......是我负了你,红莲......”
秋长情眉目染霜,一个闪身,便擒住他,只手掐住他的咽喉。
太上皇的双眼暴突,浑浊的目光中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