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太穷养不起?还是因为生下我后发现是腭裂——就是兔唇难看?或者粗心把我给丢了。”
听到这里,萧寒低头拿起烟,强忍着不去看春恩的脸,怕她多心。而后抽出两支,递给山狼一支,再打着打火机伸过去。
雪雀咬牙切齿:“这样的父母该拉出去埋了,有能力生没能力养这是干嘛?妹妹,明天下课后去我娘家,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我父母就是你父母。”
春恩摇摇头先是道谢而后说出一番话:“父亲给我生命,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我,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们。我只是想如果老天爷给我一次机会见见,就一次,我知道他们的摸样,而后磕几个头感谢他们的生育之恩就满足了。”
萧寒抽着烟,心里对这位姑娘佩服极了,山狼也是频频点头。
春恩继续着自己的诉说,淡淡的,真没有一丝埋怨,后来又有很多感恩的情绪:“一位清洁工奶奶发现了我,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奶奶随即抱着我跑进了医院,儿科的阿姨们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进抢救室。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天,我奇迹般的活了过来。那位奶奶每天都来看一眼,她家里很穷,当听说我抢救了过来,仍旧给我买了奶瓶等用品。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医生妈妈护士姐姐天天把我当宝贝,到我去社会福利院的时候,她们都哭了,凑钱给我买了很多玩具。”
雪雀伸手抹眼泪,萧寒跟山狼也都有些眼圈发酸,窗外风声呼啸,但这个迎风而建的屋子里,随着春恩的感恩诉说,暖流流动。
春恩从口袋掏出手绢递给雪雀:“姐姐,不哭。一岁多的时候,我的医生妈妈们又把我接回了医院,她们给我做了腭裂修复手术,钱又是妈妈们姐姐们还有福利院的老师给凑起来的。你们看,这手术多完美啊,就是拿放大镜看,痕迹都不会明显。”
萧寒看了一眼她,烛光摇曳,他突然知道她为何一直微笑了,果不其然,春恩接着就说出了答案:“手术好了后,福利院的老师们就经常对着我笑,我也就回应笑,笑着笑着就长在脸上了。这都是医院的妈妈们告诉老师们的,这样长大后会自然,手术痕迹就不会留下。
我跟很多小朋友一起长大,他(她)们都有些残疾,大多数也没有爸爸妈妈,但社会上很多叔叔阿姨经常来看我们,给我们买很多东西,里面就有书。我也就从小有书读了,唉,这里的孩子现在除了课本连本课外书都没有。”
萧寒将手里的烟头扔进炉火里很坚决的接话:“党老师,你放心,我回省城就办,给这里捐一个小书屋。”
坐在旁边专心听说话的小姑娘一跃而起:“叔叔,你说的是真的?我最爱读书了!”
萧寒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叔叔说话算数!来,咱俩拉钩上吊一千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千年不许变!
党春恩站起来对萧寒深深鞠了个躬,搞的萧寒手忙脚乱赶紧伸手扶住。
春恩坐回凳子用寥寥数语说了自己随后的奋斗:“小学就在福利院上的,后来读初中高中就走向了社会,我晚上回福利院的家,帮叔叔阿姨干活,周末更是跟大家一起照顾残疾程度高的孩子,院长大爷就说给我工钱,我不要。但他都会给我记着,而后在学期开始前给我,都够交学费买书买学习用具了。考上大学后,学校也很好,给我免了学费还帮忙申请了各种补助,周末带带家教也就够零用了。大一暑假我报名参加了团中央组织的青年志愿者山村助教行动,于是跟这里结了缘,这不都是第四次来了。我讲完了。”春恩咽了口唾沫,恢复少女清纯调皮:“还是想听萧老师吹唢呐!”
萧寒没有任何推辞就站起来,而后连续吹奏了几首民乐,他倾尽全力,就为这个自强不息又善良美丽的姑娘。
山狼添柴弄火,雪雀与春恩收拾洗碗,萧寒拿起窗台的手电出去上厕所。屋里屋外冰火两重天,山风刺骨,月光冷清,萧寒哆哆嗦嗦上完厕所出来,抬头看满天星斗,似乎伸手可及。
五个人就在一个屋里睡,因为只有这个屋里有炉火。雪雀与春恩还有小姑娘挤在一张床上,萧寒与山狼把课桌拼起来,在上面铺了床毛毯,对付着过了一夜。
山路崎岖、人生曲折、满天星、笑脸迎、感恩、承诺……萧寒就着蜡烛读了会书,脑海里这样几个词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