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花轿的尽头,是尚书府。
在那个被装置的喜气洋洋的喜堂上,他们会拜天地。
其实顾琴沁猜的没有错,临至尚书府的门口,许皖年亲自将易无鸢抱下花轿。将易无鸢抱到喜堂之上,得到消息的许老爷夫妻也已经到来。
易无风跟太后也在堂上,毕竟是天家唯一的皇女的,易无风跟太后岂有不到场的道理。端着笑意,满目慈蔼的看着走进来的新人。许老太太,还有许老爷夫妇跟易无风母子相视一眼过后,会心的点了点头。
心安理得的承受着许皖年跟易无鸢的拜礼。
拜过天地之后,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
“送入洞房!”许皖年忽的一下子抱起易无鸢,两人往新房走去。剩下的客人们在许家人的招待下,纷纷入席用餐。
碍着易无风跟太后在场,场面是隆重又不糟乱。
回到新房中,许皖年在喜娘的指引下,用秤砣挑起易无鸢的盖头。看着盖头闭月羞花的易无鸢,许皖年看的直直移不开眼。屏息了一会儿之后,才是木然的吐出一句,
“鸢儿,你好美!”由衷的一句赞美,听的一旁的喜娘都笑出声来。照着皇家的规矩,行过礼仪之后,喜娘识趣的领着一屋子的丫鬟宫女退出门口。
许皖年踱步过去,坐到易无鸢身边。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另一只端一杯酒,递给易无鸢。
在红烛中映的通红的小脸,脸上泛起的红潮也不是胭脂的颜色,还是羞涩。易无鸢娇羞的接过许皖年递过来的酒水,两人交换着手,饮下交杯酒。
搁下酒杯后,许皖年亲手摘下易无鸢的凤冠,将她手上的配饰一根一根的摘下。乌黑柔亮的发丝,在他的手间流泻下来,像在烛火中氤氲起的一拢青烟。
慢慢的,解开两人的衣带,许皖年拉下床榻上的纱帐。拉着易无鸢,缓缓的躺到床上。
潋滟的烛光里,朦朦胧胧的纱帐后边,晕开的春色旖旎的开出一室的活色生香。
与尚书府中的圆满不一样,顾琴沁听着满园的锣鼓声,身形狼狈而落魄的走往城外。那日在寿昌宫里的时候,太后就已经言明,他们之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虽然是咎由自取,不见得她有多爱许皖年,顾琴沁还是起了生无可恋的心思。
其实,出宫门时,太后没有太多的为难顾琴沁,还给了她少许的银子。至少可以让她衣食无忧,想来是想为易无鸢祈福。
忽然间,顾琴沁不免有些嫉妒起易无鸢。她贵为公主,有疼爱的母亲,有疼爱的兄长,她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为什么还要抢许皖年。
然而出了那些事情,顾琴沁知道,是自己亲手将许皖年推给了易无鸢。
不甘心,又能如何?
一步一步的走着,慢慢的就走出城门。城门之外,有一条护城河。这是乾元朝的习俗,几乎每一座城池都有一条护城河,京城乃是皇都,自然不可免俗。站在护城河边上,顾琴沁若有所思的看着翻涌的河水。
呆呆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既然生无可恋,死又有何惧呢。缓慢的闭上眼眸,顾琴沁的身子逐渐往河里倾去。就在顾琴沁想要投河之际,腰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道。被人猛的拉回到案上,冷凛的嗓音从她的头顶劈头直下,
“无非就是失去了许皖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
顾琴沁睁开眼,入眼的面容顾琴沁自是熟悉的,淡淡的启了启唇,
“是你?”
“是我。”男子答,放开环在顾琴沁腰间的手,
“看来我还真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救了你两次。”
“呵呵。”无声苦笑过,顾琴沁脸上撇开一道苦涩的笑意,
“是么,那真是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不以为意的扫过顾琴沁的脸,男子的脸色风轻云淡的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意思。顾琴沁眼下被许皖年与易无鸢的婚事搅的心烦意乱,却也知道男子不会单纯只是想救自己,遂问曰,
“我一介残花败柳,还真是不知道对公子还有何用处?当初公子可以说为了破坏许皖年跟昭和公主而救下我,那如今我已失去价值,公子救我又是为何?”
顾琴沁的问话,让男子清明的眸色瞬间黯然下去,没有浮上异色,男子依然浅笑着与顾琴沁道,
“许皖年不懂的珍惜你,你又何必将世上所有男人皆是看作他一般。你如此的天姿国色,让人心生怜惜也是在所难免。”
“呵呵,公子,我顾琴沁是什么样的人,公子比我还清楚。何必编一些连小姑娘都骗不了的话,还是直说了,公子意欲如何?”敛去脸上哀伤的神色,顾琴沁无视着男子眼底暧昧。直接问话。
“好,果真是个聪明人。”不再与顾琴沁兜着弯子,男子接过顾琴沁的话,直接回答,
“我的麾下需要你这样的人。”
“那我又有何好处呢?”顾琴沁挑了挑眉。
“条件随姑娘开。”男子答。
“好。”顾琴沁想也不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