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扣落在余音散尽的末端里,沉重灌了铅,随着香炉中袅袅浮出来的青烟,蔓延到整个芳华宫中。
先前为了说话方便,于绯诗将宣无亦领到寝殿中。
入眼的蒙黄色纱帐,轻舞在潋滟徐徐漾开的烛光里,这样宁静而祥和的时刻,落下的沉重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怀着身子的人,到底不能跟寻常一样,没有站多久,于绯诗就累了。回到寝殿后,于绯诗立马就走到山水画屏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眉眼清润的看着宣无亦,又看着手中拿回来的玉佩。
然后,微声叹过气后,缓缓的启了启唇,
“照顾你的奶娘,是不是姓顾?”
估计不到于绯诗会有此一问,宣无亦英挺的剑眉,蓦然的抖落过几许惊讶,再转眸看过于绯诗时,眼中落满沉沉的哑然,
“你怎么知道的?”
听的宣无亦确定下来,于绯诗的眼底舒展过清缓的微茫,点了点头,
“那就没有错了,你是凝姨的儿子。”
“凝姨?”更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跟于绯诗扯上关系,宣无亦起初的惊讶变成震惊,愕然的看着于绯诗。
“是呀。”不理会宣无亦眼里的震惊,于绯诗拿出刚宣无亦还到自己手中的玉佩,放回到宣无亦的手中,
“拿着,这本来就是你的。在你母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你,然后,你娘她已经……”说到这里的时候,于绯诗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肖姑姑死前的画面。
心中恍惚的钝痛,逼的于绯诗差点落下眼泪。语音顿了一顿后,于绯诗摇了摇头,褪去水雾的眼眸清明无比的看着宣无亦,
“你娘还说,她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她只是没有办法。将你安全的送走,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想要你好好的活着。她,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于绯诗的声音本来是近乎空灵的清泠,这时候因为心底氤氲起过往的伤心,音色不自觉的沉重下来。这种沉重感染了一直在听着于绯诗说话的宣无亦,在他心底缠绕成了茧。
还来不及解开的谜团,顿时就成了无法打开的结。
“我娘她,是怎么死的,我爹呢,他为何不救我娘?”不知道为何,对于绯诗的话,宣无亦本能的去选择相信。听到自己的母亲已经逝去的消息,宣无亦由寻到自己根源的欢喜,霎那间变成失落,最后辗转成无望。
被他眼底的悲伤所牵引,呼之欲出的真相,堵在于绯诗的心口。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当年的那些旧事仔细算起来,也说不出到底是谁对谁错。
后宫里的日子,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亡。一时间,于绯诗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前尘的那段往事。
见的于绯诗沉默,宣无亦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狰狞起来。大步跨到于绯诗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矫健有力的双手狠狠的抓着她的肩膀,
“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我爹呢,我爹到底是谁?”
“你爹,你爹他是……”被宣无亦的力道摇的于绯诗头微微有些发昏,抬手用力的格开宣无亦的钳制。
于绯诗眼底溢满的泪,猝不及防的滴落下来,淌到脸上划开两道清晰的痕。泪眼滂沱的看着宣无亦,于绯诗反而没有接着答话,只是嗒嗒的道,
“宣无亦,你弄疼我了。”
在于绯诗的喊声中,宣无亦恢复了神志,放开禁锢在于绯诗肩膀上的双手,后退几步。站在离的于绯诗几步之遥的地方,神色颓败的耸下脑袋,
“对不起。”
不想隐瞒于宣无亦,于绯诗定了定心间慌乱的飘绪,低声的启开口,
“你爹他,是先皇。你娘她是先皇的肖贵妃,闺名单字一个凝。你本该是当朝圣上的皇弟,早在先皇在世时,你已经被封为惠王。”
“你说什么?”因于绯诗的话,宣无亦几乎站不稳脚,连连踉跄好几步。手肘堪堪抵在身后的木案上,方是站稳身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眸色与宣无亦此时眼底的慌乱形成一致漆暗,于绯诗点了点头,答,
“你母亲本是先皇的宠妃,无奈被牵扯到后宫的争斗当中。被人诬陷与侍卫有染,在被罚幽禁月凝宫的时候,月凝宫不慎走了水。为让你远离皇室的争斗,你母亲求贴身的宫女将你从密道带离了皇宫。”
“后来呢?”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心绪,宣无亦接着于绯诗的话,问起。
“后来……”慢慢的在唇边吟了一句,于绯诗停顿半晌,想了想又笑了笑,才是道,
“后来她屈尊成为冷宫最卑微的宫婢,努力的活着,为有朝一日能够见到你。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救我,凝姨也不会被奸人所害而身亡。”一边说着,泪水早将于绯诗的眼倾灌成海。
“是谁,到底是谁?”听闻母亲的死因,宣无亦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显现到脸上,迸发着怒火的眼眸,再次望回到于绯诗脸上,问着。
“你放心。”挥起衣袖,于绯诗静静的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
“那个害死凝姨的人已经死了,我杀的,我捅了他十一刀。还有那个背后的主谋者也死了,是当今圣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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