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心底却扬起了自嘲的笑意,微微酸涩,明明今天一早还生着她的气,可还是想早点看到她,等着她回来,似乎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他内敛沉稳的性格这些年越来越沉淀,但只有她能让他生气起来,形于外得不可克制,但也只有她,让他根本坚持不了自己的怒气,过不了多久,就算暴怒到顶端最终都只会消散无踪了。
他习惯了去等她,也习惯了等得烦躁不安还是继续等下去。
是,他吃醋,也厌恶吃醋,但他也愿意继续吃下去。
冉苏,你一定喂了我什么渗入肺腑直到心脏的毒药,我怎么就放不下你,我怎么就能那么懦弱的只想回去等你回来,一直等到你回来,想要……不见不散。
尉行云的话瞬间刺痛了眼前崇拜甚至爱慕着他的女人,她勉强着自己微笑,喉咙微紧哽得她难受,她无数次想忽略他有妻子甚至还有一个快要结婚的儿子,可真正从自己心上人口中说出的那番话还是令她心酸苦楚。
“……尉,尉太太真幸福。”
“幸福,是啊,我真希望她能觉得幸福。”失神了片刻,尉行云眉间透出几抹寂寥轻愁,眼神微滞,嘴角泛着淡淡没有笑意的弧度。
怔怔凝视着眼前自己一心恋慕的男人,看着他露出似有似无为情所困的面容,她突然低着头不自觉呢喃道:“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怎么变了……”
“那么我该是怎么样的?”
收回神,经过宋苏紫的身侧,猛然听见她暗自的言语,他微微错愕,挑起眉淡淡问。
她蓦然一抬头,撞进那双幽深如潭望不尽的深邃眼眸里,威慑着气势淡淡的看着她,与她只有很短很短的距离。
宋苏紫提着心,抑制住内心的欢喜,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轻声道:“我是您的校友,你在美国的事迹和在学校的事情都有人谈论,我听过耶鲁里所有教授对您的评价,几乎都说您是个聪明倨傲具有与生俱来的商业头脑却又羁傲不驯的人,在所有认识您的校友里,您都是,都是优雅浪子形象,从不在乎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停留,女人之于你只是消遣,你会尊重不会留恋牵挂,没想到……这次亲眼听到您记着回家见尉太太的事,有些,有些惊讶了……”
更多的说是不甘了,她每次查询他的讯息,收集他的资料都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婚姻的事情,假装自己不知道或者假装他还根本没结婚的样子,可是这回看着自己一直都喜欢的人扬着说不出柔情似水的笑容说着惦记妻子要回家的事情,她还是失态了。
她以为,他还像是她听到的那样,片叶不沾身,包括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过只是一个消遣和摆设,她无比希望那样,这就代表了她或许会有等到他离婚的那天,那爱妻的传言,她也下意识的以为,不过是宣传策略是必要的公司形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她预料不到不愿承认的样子。
听完宋苏紫的话,尉行云怔了怔,夕阳西下的余晖散进了室内,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在地上落下一道暗红色的阴影,嘴角映着橙色夕霞的光泽,美轮美奂的英俊非凡。
他失笑了,啼笑皆非,她口中那放浪形骸年少轻狂的人他竟联系不到自己身上去了,恍如听着陌生人的故事一般,异常陌生无感。
“……我也很讶异,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原来我变了……也许是我太太改变了我吧。”这种感觉竟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幸福感。
是啊,他明明痛恨冉苏无形之间的折磨,却在听见以前自己的事情时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反而觉得要是早点碰上冉苏该有多好,他那么些个荒诞的日子会不会更有意义一点,就算多点她给予的无形折磨也好过他当年忙碌的工作读书奋斗,然后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的私生活。
他的笑很明亮,映衬着灿烂晕黄的夕阳霞光分外英俊绝伦。
“宋苏紫,早点下班,男朋友在等你。”
他笑着,望着那一双浅淡明媚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发丝,她心下一颤,欣喜非常,暗暗欢喜却又被他临走前的笑容刺痛了心。
……就是这一桩商业婚姻使你改变了吗,这个婚姻把你变得没有了棱角,你真的开心吗?
他在她的眼里,心里,形象依旧是那种犀利不驯,不可一世的样子,当她靠近面对他失了锐利却多了份安定的温和,深深的令她莫名失落难过。
那个出色如尊贵的男人就这样被这个婚姻磨平了自己棱角,失了原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