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竟然有些心疼,这万丈荣光的亲王,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活儿。
想着想着,心想横竖也睡不着,干脆去书房练习磨墨。于是穿好衣服点着一盏油灯悄悄出了门。
时节虽已是春天,到夜晚依然寒风习习,一路上阿淼都缩紧了身子,忍着不敢打喷嚏,生怕惊着了别人。油灯的光很弱,那可怜的小火苗同阿淼一样在冷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脚下的路,白天走轻车熟路,在这深夜却好似显得特别坎坷,经过漫长的跋涉,方才终于到达了书房。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书房还亮着灯。
阿淼犹豫了一下,吹灭手上的油灯,走了过去,小心地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孔,朝里看去。
迎面是成霖的背影,把书桌都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用想,瑞谚一定还是坐在那后面,太远看不清他的样子,只依稀辨得他好像是用手撑着额头,手肘抵在桌面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个人在说些什么,阿淼一个字也听不清,于是看了一会儿觉得寒冷实在太过沁人心脾,转身准备回去,没料到,站了半天手已经冻僵不听使唤,拿着的油灯竟然一抖,掉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哐当一声。
“谁在外面?!”
是瑞谚的声音,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阿淼心下一惊,不好!
紧接着就听得书房门哗啦一声打开,成霖快步走出了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张皇失措逃窜的瘦小身影,如一只受惊的白兔一溜烟地跑向了廊道的尽头,转眼便没了影子。
成霖捡起地上的油灯,转头看到窗纸上的孔洞,眉头一紧。
瑞谚接过成霖手上的油灯,看了看:“看清楚是谁了吗?”
成霖摇头:“太暗了,人又跑得太快,没看清楚,但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瑞谚心里浮现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有着一双和主人身份极为不相称的明亮眸子,胆怯,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莫非...真是她?
“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
“是,卑职告退。”
打发走了成霖,瑞谚又回到书房,把油灯放在桌上,用手指上下轻轻摩挲着,面色沉郁。
看来这事情的发展,好像是越来越有趣了。
阿淼一路奔逃回下人房,关上门的时候靠在上面轻轻喘了很久的气才,狂跳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成霖认出了她吗?
若没认出她,万事大吉,她还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王府继续过安稳日子。
若是认出了她,那她明日该如何同瑞谚解释?她的下场会是被赶出王府去?还是更糟糕的,被瑞谚当作细作一剑劈了?
想到这,阿淼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脖子,瑞谚说得没错,她的确很看重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其实谁不看重自己的命呢,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阿淼和衣爬上床,蒙头拉上被子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被窝里,却一直不敢闭眼。
黑夜,仿佛还有很久很久,黎明,迟迟不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