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阿淼跟他们笑笑,孩童们却嬉笑着一哄而散。
没走多远便到了官驿,说是官驿,同镇上唯一一间客栈比起来甚至稍稍逊色,一座四合小院,碎石铺就的小路,院中群翠环抱,倒也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韵味。
安顿好之后,何大人和乡绅们便告辞了,阿淼整理床铺,瑞谚则坐在对面的桌子后,又握起了那卷未阅完的书轴,两个人似有默契,谁也没说话。
“王爷,您的床铺整理好了,奴婢先退下了。”
阿淼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瑞谚叫住她:“本王昨晚问你的话,你还尚未回答。”
瑞谚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未离书卷,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极其认真。
阿淼这会儿倒是显得十分冷静:“奴婢认为,王爷没有必要问那个问题。”
“为何?”
“敢问王爷,以前可曾到过淮东庆水一带?”
“并不曾。”
“奴婢是庆水人,生于斯长于斯,直到十六岁方才离开,所以,王爷和奴婢,应是未曾见过。”
“若不是在庆水见过的呢?比如,可能会是在,靖天?”
阿淼淡淡一笑:“若真见过,奴婢卑贱如草芥,何以能让王爷过目不忘,依奴婢愚见,也许王爷见过的那个人,并非奴婢。”
瑞谚听到阿淼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看着她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放下手中的书,眼含笑意:“本王且信你。”
“那奴婢先去为王爷准备午膳。”
“这是官驿,膳食自有准备,本王听说沅水有一种糕点叫玉子酥的,美味非常,倒是想尝尝。”
“是,奴婢这就去帮王爷买。”
阿淼走出来,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于是干脆不再多想,自顾出了官驿,上街寻糕点铺去了。
出来才知道,这沅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阿淼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方寻得一间糕点铺,没有招牌,店面狭小,并不引人注意,之前阿淼反复经过了多次都未曾发现。
听到阿淼要买玉子酥,老板忙从铺里端出了一个梯笼,打开来,放到阿淼面前,得意地说:“小公子,你来我这买就是对了,沅水的玉子酥,可是仅此一家。”
阿淼看了看,所谓玉子酥,不过是巴掌大小的椭圆绿色酥饼,表面光亮如玉石一般。
“可不就仅此一家,沅水哪里还有第二家糕点铺啊,老板您这可是垄断经营。”
老板闻言呵呵地笑也不恼,包了几个小心地交给了阿淼,还不忘叮嘱:“小公子,我知道你是朔王殿下身边的人,若是小店的玉子酥得殿下欢心,不要银子也罢。”
“那可不行,王爷家风严谨可是会责罚我的,再说了,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道理......”阿淼掏出银子塞到老板手里便想转身离开,此时只见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也不买东西,甚至没有看那些糕点一眼,只盯着阿淼看,那种眼神,像是认出了一个熟识的人却又不能肯定,不敢相认。
这种目光盯得阿淼有些发毛,心下也疑惑,便道:“老人家,我脸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吗?”
老人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淼,然后摇摇头,口中直念:“不是,你不是,你太年轻了,可是,真像啊......”
这时老板开口道:“李阿伯,这位小公子是朔王殿下的随从,朔王殿下是来咱们这赈灾的,何大人之前跟您提过,您忘啦?”
李阿伯闻言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讶异道:“朔王殿下?是靖天来的?”
阿淼看着李阿伯瞬息万变的表情,生怕他太过激动背过气去,忙伸手扶住他:“是啊阿伯,是靖天来的,您当心。”
李阿伯转头看阿淼,突然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眼眶竟然湿了。
“没想到义国公此去靖天这么多年,没盼到他从靖天回来,倒盼来了一个从靖天来的朔王。”
“哎!李阿伯您忘了啊,义国公早就......何大人特地吩咐过不能说这个!”老板忙拍着李阿伯的背,一边还慌张地四下张望,生怕有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