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瑞谚将剑收回鞘里,将其插在腰间,回身见阿淼正张大嘴看着被砍掉的那个石台一角,满脸惊恐,悬着一只脚斜靠在壁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只脚,依旧肿胀,瑞谚皱皱眉,用剑从石台上割下一块厚布,向阿淼走过来,“你刚才说感觉到冷?”
阿淼点点头,不知道瑞谚要干什么,
“那就对了。”瑞谚蹲下来,把布覆在她脚踝上,拿过一个灯盏,隔着布用火焰的热度炙烤那肿胀的地方,阿淼感到一阵暖意从脚下传来,脚踝上的肿痛似乎也在慢慢减轻。
正觉得舒服的时候,脚踝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像撕裂了皮肉一般的痛伴随着滚烫的炙热席卷全身,随着一声参加,刚才那痛感竟然瞬间消失了。
瑞谚站起来,用布擦了擦剑,“你试着动动看。”
阿淼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到地上,稍稍用劲,还是有那么一点痛,不过,比起之前来说,好太多了,竟也能不扶着墙走上两步了。
“是脱臼了,所以你才感觉到冷。”瑞谚说完,收起剑,“再等一会儿,应该就能走了。”
阿淼看着依然微肿的脚踝,百感交集。
在山洞里,她救了瑞谚一命,瑞谚又把她脱臼的脚踝复位,这到底还算是扯平了吧。
“别急着高兴,本王是不想接下来的路还背着你走。”
听到这话阿淼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刚才在瑞谚背上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要是一直不能走就能一直被他背着,难得能靠他那么近,现在他又亲手将她推开了去。
出了耳室,旁边便是那个大的石室,瑞谚几步跨过倒塌的门和白骨,闪身便进到了里面,阿淼则心有余悸地小心绕过那面目可憎的白骨,紧随瑞谚走了进去。
这个石室也不算大,但比起那狭窄的甬道和两间放兵器的耳室来说,倒谈得上是个很大的空间了。
不像耳室是个纯粹的兵器库,这里则更像是个起居室,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中间还端正摆放着一个漆盒,靠墙的位置摆着四张椅子,一张茶几,一个书架,旁边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后面是一张精致的红木大床。
茶几上还整齐摆放着一个茶壶和六只茶杯,书架上散落着几本零散的古籍,床上卷着被褥,一切都布满了厚厚的尘土,屋内四处蛛网密布,却仿佛保持住了当初的样子,连流逝的时光和岁月也被尘封在了这里。
阿淼的目光停留在桌子正中央那个漆盒上。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漆盒特别在意,如此端正地摆在桌子中间,是有人正待郑重其事要打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打断了他吗?
环顾四下,那茶几上的六只茶杯,其中四个都好好地扣在茶盘里,剩下两个一左一右地放在两旁,而凌乱的书架似乎也像是被人胡乱而匆忙地翻动过。
瑞谚显然也注意了这些,只见他四周查看了一番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王爷,奴婢看这里好像是条死胡同,没有其他出路。”
瑞谚摇头:“不,肯定有出路。”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
“进来的时候,外面那扇铁门是被人从外面锁死的,里面的人是不可能从那出去的,那龙头锁眼也被浇了铁水封死,而从这到外面的山洞,都未见有熔炉之类的东西,那么笨重的东西,人不太可能背着从五丈高的地方上去的,即便轻功天下第一的言奕衡,也很难做到。”
“所以,王爷您的意思是”
“如果本王猜得没错,当时这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为了某种目的杀了另外一个,接着在这里翻找什么重要东西,然后想从铁门逃走,发现被人从外面锁死了,那人也许是他的同伙本该在外接应却背叛了他,在他进去之后就把锁眼堵死了,也许是他的另外一个仇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他又折返,通过另外某种途径逃出生天。”
“如何知道他还折返过?”
瑞谚指着门边那具白骨:“本王刚才查看过了,这人死于很大的掌力之下,杀他的人内力极为深厚,一掌毙命,干净利落,但他的胫骨却也是折断的,不像是被砍断,倒像是,被人一脚踩断,你想想,人已经死了,何必多此一举,如儿戏一般再踩他一脚?非高手之举,所以推测应是杀人者发现出路被堵死,慌张中折返之后无意踩断。”
阿淼依然不敢去看那白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一掌震断全部肋骨,那得多痛啊,这人也真是惨,被一掌拍死不说,死后还被踩断了腿,然后凄凉地躺在这阴暗寒冷的地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的家人是否还在盼着他归去?
不过,死在这天端局的地下密室里的人,多也并非无辜之人,也许他死于非命的怨灵还孤单地游荡在这黑暗之中,正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
想到这,阿淼直觉脊梁上的寒意又平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