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西落,夜幕降临,整座茅山都进入静谧当中。登真观地处偏僻,也没有电视和网络,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播放着当地广播电台,丝竹钟磬乐韵悠扬,这样富有特色的道家音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乘张箐去西厢房梳洗的时候,陶然走近东厢窗下,喀喀轻敲窗口,轻声叫道:“师兄。”
“怎么啦?”茅菅把头伸出窗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送给你。”陶然将掩在背后的手伸出,一支栩栩如生的蒲叶玫瑰递到窗口。
一阵山风吹来,软软的蒲叶轻轻拂动,在皎洁月光下幻出点点绿衣,虽然没有花香扑鼻,但那份真情真意,依然让让人心动不已。
茅菅真是没有想到,一贯木纳的陶然竟然也会送花,心里仿佛喝了甜蜜,将蒲叶玫瑰接过,轻轻转动两下,细细的蒲叶丝拂过脸上,却是如此舒服。她脸上渐渐红泽起来,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
“师兄,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陶然高兴的头重脚轻,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回偏殿。
这个呆子,夜色这么美,也不知道请我出去走走。茅菅暗啐一声,心里却没有半分埋怨,只是趴在窗口,将蒲叶玫瑰不断转动,在月光下呆呆出神。
“咦,哪里来的玫瑰花?”张箐梳洗回来,看到那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不由惊奇不已。
“师弟送我的,好看吗?”茅菅把蒲叶玫瑰递到张箐面前,似乎想要分享心中的喜悦。
“哼,了不起啊。”张箐嘴角一撇,表现的好不在乎,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酸,气哼哼的想,那个大傻瓜,竟然没有预备我的份,真是讨厌,讨厌讨厌……
“师弟今天忽然开窍了,真是好喜欢,好高兴啊。”茅菅自言自语,笑盈盈的将蒲叶玫瑰放入一个竹筒,摆在床头,开始静坐炼气。
张箐又是心酸又是气恼,扑在另一张铺上,抱着枕头默默生气。她今天走了不少山路,洗澡后放松下来,渐渐倦意袭来,很快就睡过去。
时间悄悄流逝,到了深夜之时,厢房内忽然一阵响起咕噜噜轻鸣,张箐忽然醒了过来,只觉肚子翻腾不已,还有些隐隐作痛,不由窘迫万分。
今天的晚餐中,无论是竹笋、黄精,还是地耳、栗子,都是在特殊地势中生长,饱受浓郁灵气浸染的难得之物,药效极为强大。张箐这样还没打好根基的人,受补过度,肠腹不适应之下自然会造反。
可是登真观的洗手间又搭在远处岩石下,现在是深夜时分,周围乌漆麻黑的,张箐一个普通女孩怎么敢出去?她望向对面床铺,茅菅仿佛睡的正香,完全察觉不到一阵阵的雷鸣之音。
可恶,这个家伙是修道之人,肯定是在装睡,可要我向你低头,那是想都别想。张箐咬牙切齿的想着,迅速从从枕头边摸出手机,发出一条讯息。
不片刻,雪白的手电光在门外亮起,陶然已经赶到,轻声问道:“张箐,你没事吧?”
“你等我一下。”张箐扯上背包,夹着两脚慢慢挪到门口,呀一声开门出去,憋着急意道:“陶然,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过去。”
“这么严重?”陶然看到她脸都憋红了,也有点担心,连忙把人横抱起来,快步向观外走去。厢房内,茅菅忽然张开眼睛,暗想这家伙还真能拉下脸,真是服了她。
崎岖的山路中,张箐偎在陶然怀中,连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她感应着陶然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气息,惴惴不安的心情很快就抛诸脑外,就连肚子都安静下来。
寂静的夜色中,张箐解决掉肠腹内的闹腾,用引来的山泉清洁完身体,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她走出洗手间时,忽然脚下一个踩空,“哎呀”一声踉踉跄跄向前跌去。
“小心!”陶然连忙从远处冲到,把张箐扶住。
“陶然,我脚疼,好像崴到了。”张箐左脚半提着,根本不敢着地。
“我看一下。”陶然打过手电筒,雪白的灯光之下,只见张箐白嫩娇小的脚踝处,已经通红一片。他用手指稍微一按,顿时引起张箐的痛呼。
“没事,别怕。”陶然安慰一声,左手习惯性的捏出道诀,念动之间已经使出少阳诀,朝张箐脚踝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