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抽离的时候,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她的手,却也只能虚晃了一下。
他莫名有些隐隐不安,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他的人在外面。
稍稍稳了稳心,段亦宸沉声道,“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便出了房间,病房里又归于一片平静,向暖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可下一刻,一滴晶莹便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然后眼泪便像决了堤地崩溃而下。
天知道段亦宸说那一句我只随你的时候,她是有多么想紧紧拥住他,有什么事情,是比爱恨交加更要让人揪心让人痛苦的。
她多想刚才的事情成真,多想那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这些却都是不可能的。
向暖就这样任由着眼泪,起身,看着自己还在打着点滴的右手,伸手便将针头给拔了出来。
头还在隐隐作痛,向暖胡乱按着手背,紧紧盯着房门口,跌跌撞撞地便往洗手间走去。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有这么一次了。
向暖现在无比庆幸,她所在的楼层是在一楼,窗户下是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圈花坛,可向暖此刻却无暇顾及那些了,她此刻就希望,在医院后门那里,段亦宸没有派人守着。
脚也在之前崴到了,疼得厉害,特别是头疼得像要炸掉一般,向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脑震荡的感觉,头痛欲裂,她真怕以后还会有后遗症。
看着紧闭的窗户,向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打开,然后搬了个凳子过来做垫脚的,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
她的时间很紧迫,本来就在一楼,段亦宸最快很有可能会在两三分钟之内回来,而她爬得又很艰难,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骗她,如果她出去了可是外面什么人都没有,那就是真的惨了!
咬牙死死忍着,向暖终于爬了出去,却在跳下去的时候受伤的脚不小心又扭了一下,疼得她登时直接叫出声来。
她连忙捂住嘴,紧张地回头看了病房一眼,看着医院后门的方向,向暖扶着墙沿着这边缘的路走过去,然后便忍着疼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路她都是紧张到极点的,怕段亦宸已经知道了正在后门口等着她,怕他的人在附近转着,发现了她,向暖低着头就这样一个劲地往外走,却冷不防地撞上一个人。
她以为是段亦宸过来了,吓得登时就连连往后退,目光惊慌失措地看向横在她前面的人,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那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整个人显得低调万分,而他的面容也如他的眼睛一般,深邃得很,却也带着冷情的味道,这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有那种成熟沧桑的味道,却又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两边,这才拉过向暖,带着她上了车,那是一辆颜色深沉的普通轿车,在车流里都不会引起人注意的那种。
“等会,你要带我去哪?”向暖没有放松警惕,上了车后握住车门把手,做出随时要下车的姿态,“你要先全部告诉我,我才跟你走。”
男人却显然并没有打算理她的意思,他发动车,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方向盘,便将车开出医院转了个方向。
“你现在没有退路可走,也没有选择可以选,至于我要带你去哪里,一会自然会跟你说,现在你最好是将车门关好,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负责。”
而此时,病房里,段亦宸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杯柠檬汁,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那还在不停滴着药水掉在地上的针头,咬着牙,狠狠地将手里的果汁杯子给捏变了形。
他上当了,他上了向暖的当!
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便假装妥协来骗他出去?向暖啊向暖,为了离开,她还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装出来!而他呢,却还真的傻傻以为她回心转意,就这么信了!
有人递上来一条毛巾,想给段亦宸擦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段亦宸走向洗手间,在目光触及到放在窗户下的凳子时,情绪彻底失控,他一把扯过一旁人的衣领,恼怒道,“人呢,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人,向暖她人呢!”
那个人被段亦宸这气势吓得直发着颤,他咽了口口水,讪讪道,“刚刚有人传消息过来,向暖从后门出去了,我们的人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陌生的车?而那个与向暖里应外合的人,又是谁?!
段亦宸那一双黑眸迸发出冷光,一把推开那个人,大步便往外走。
“都给我追上去,给我找,追到天涯海角不管是谁带走了她,都给我把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