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亚澜静立在瞭望塔塔楼顶,那原本的灯光变成了一团漆黑,地上一滩更浓厚的墨色,有血腥味传来。
金色的阵法被什么怪力破坏殆尽,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房间里所有的陈设依旧如常,除了鼻尖令人窒息的铁锈味,这里安静的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两个人一样。
这里太安静,所以无法呼吸。
“阿连……”年亚澜轻声唤道。
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他不敢走进那摊血渍,甚至不敢看血渍旁边的东西,隔了许久,猛地拍击一掌,塔楼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裂口。
什么优雅,什么淡然,他全都忘了。
“阳……不语阳!”年亚澜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滚出来……不语阳……”
他和不语阳签订的虽然是主仆契约,但两人更胜兄弟,早就免除了主对仆的那一套制约。
不语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切断了对他的心灵感应。
年亚澜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窜遍了四肢百骸,有什么东西要破胸口而出,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熟悉。
他迟疑了一下,摸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瓶绿色液体,想也不想,直接灌进了口里。
那液体顺着嘴角,划过他流畅完美的颈线,闪着毒药一般的翠绿色。
瓶子空了,他神色也安定了许多,碧眸微微眯起,手上轻轻用力。
咔嚓一声,瓷瓶被他轻易的捏碎,成了粉末。
而后,年亚澜头也没有回的从窗口一跃而下,揭掉了不语阳的黑色披风,露出城主的服饰来。
“年大人……是年大人!”
“无极城必胜!”
无极城的军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士气大振。
“我杀了她。”年亚澜状似对着空气,实际上是对着西凉,薄唇轻轻张开,吐出残忍的字眼。
他的话很轻,早就湮灭在了两军的拼杀呐喊声之中,所以他自己也听不到,只有西凉,能透过他嘴唇的开合,判断出他的话来。
西凉懂唇语,和银连学的。
他杀了她。
年亚澜杀了银连。
这是压迫西凉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时刻绷紧的那根弦,近乎残忍的连根扯断。
无疑,是年亚澜所愿意看到的,银连的死,彻底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西凉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可以杀死人。
那又如何?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淡笑,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军队。
什么都不重要了,既然了结了一切,那就回归到最原始的轨道上吧。
噩梦城会是他的,八重天会是他的,天境……也会是他的。
除了她不是以外。
其实,这么一个小小的遗憾,只需一瓶提取液忘情,简单得很,不是么?
但为何,他还是感觉到,心脏处有些空……
年亚澜背负双手,冷眼旁观,思绪却已经不知觉的飘远,西凉以为他又在谋算着什么,暗暗提高了警惕。
今日,是生死一战!
天境只有一个神之尊位,容不得双王,他们迟早会有一战,谁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开城门,第二梯队,迎敌。”年亚澜的声音响彻在幽寂的夜中,少了一丝柔和,多了一丝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