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连从半空中直直的坠下,带血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还好是剑体,有着号称剽悍的防御力,不然就那点阴冰剑气,只是余波,就够普通人类死好几回了。
宽大的无极城城主外袍兜住了许多风,让她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削。
“阿连!”年亚澜的阵法画了一半,也不管有没有成型了,飞快的把白毛笔掷出,面上闪过一抹恐慌。
她一向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从不把虚弱的样子表现出来。
而且,身为剑灵,对本命之剑无比看重,她抓着无锋的手,竟然有了松动的趋势。
银连被白毛笔一托,缓和了下坠的趋势,闭了闭眼睛。
脑子里强烈的晕眩感,让她坐不稳光滑的笔杆,一股脑又坠了下去。
还好离地面已经不是很高了,她用最后的力气将无锋插入焦黑的土地中,缓和下坠的惯性,才没有大碍。
只是,力气已经用尽了。
宽大的无锋没入土地三分,恰好可以让她靠着,银连疲惫的静一会儿,才睁开了眼。
面前无声无息的站了一道黑影,正盯着她看。
银连被那目光盯得心里打颤,刚才那样恐怖的气息,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索性就闭了眼,眼不见为净。
“银、连。”毁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念,一面抓起她的手,“你装死的本事一流,又在装死了是不是?”
没人回答。
银连的面色依然一片惨白。
毁面色沉了沉,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拨开她的身子。
——她做事都有自己的深意,靠着无锋剑,除了喘息片刻以外,难道是想要掩饰什么?
银连的身子没骨头似的,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只一拨,就拨开了。
毁伸出一只指头去摸,指腹间传来的触感让他心惊。
就像是有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心脏般的酸疼。
难怪她用背靠着!
就是为了不让他发现这个秘密,无锋——她的本命剑,在那银白色的剑身上,已经有裂痕,在丝丝蔓延扩大。
就像他心里的不安的波痕,在一点点的加剧。
本命剑之所以是本命剑,就因为象征着生命。
她的生命本就和无锋息息相关,所受到的伤,也就一一反应在了无锋的剑身上。
“银儿……”
没人回答。
银连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只是那微不可查的气息,让他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揪紧。
过了很久,毁看向天空中被他用黑色气息困住的年亚澜,缓缓在她耳边道:“银儿,说句话,我可以放了他。”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一剂良药,银连的睫毛颤了颤,他的杀意却愈发的浓厚。
她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一只手用力攥上了他的衣角:“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搭上了关系。”
因为他抱着她,肌肤相抵,可以感受到他体内暗暗游走,不受控制的力量,在那一句话后,彻底的暴动了。
可毁依然压制着,劲风不断的鼓动着衣袍,他却没让她伤到半分。
“本尊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你。”
银连微微掀开眼帘,勉力做出一个冷笑的表情:“现在要杀,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