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沈钦君冲到我们两人跟前,很不客气地一把扯住韩千洛的西装领带:“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误会而已,”韩千洛若无其事地挑了下唇,耸了耸肩:“姚副总监从楼梯跌下来扭了脚。我帮她看看,拎一下测测看,这两条腿是否还是一样长——”
听着如此不要脸的一句调侃,沈钦君的脸顿时泛起猪肝色,而我则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那点早饭给笑喷出来。
“韩先生,我看在大家同校一场,如今又同行同业的份上,尊你一声韩先生——
但这不表示,我不会郑重其事地警告你,离我太太远一点!”
你太太?
我靠在墙上眨眼卖萌。你沈钦君的太太是谁啊?能吃么?好吃么?
我姚夕,从决定要嫁给你到最终嫁给你——只是你口中的姚副总监,什么时候做过沈太太!
“ok,”韩千洛松开手,我则像自由落体一样瘫软下去,脚踝真的是疼得钻心。
他捉住沈钦君的手腕扳开自己的衣领,身高的优势带动了不可凌驾的气场。
“那就请沈总,把自己的东西看看牢……”
从沈钦君身边错肩而过,我能闻到韩千洛身上有股挑衅的味道,但我蛮还是感谢韩千洛这样‘示弱’的处理方式——话不用多,镇得住场即可。
毕竟……我是沈钦君的合法妻子。至少在公众面前,享受另一个男人的‘抱不平’只会让我更难堪……
“起来。”沈钦君看了我一眼,目光冷冷的。
“脚软了。”我哼了一声。
“不是扭了么?”
“先软了再扭了。”我故意用不着调的语气激怒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爽点。
沈钦君不耐烦地蹲下身来,拎起我的小腿:“这里么?”
“另一只!”
这高跟鞋是我从show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换的,尖细尖细跟绿茶婊的锥子脸似的。所以刚才那一阵扭,貌似伤的不算轻。这会儿都开始肿了。
沈钦君把我抱起来,直接将电梯按到了地下一层车库:“你回家休息几天,严重的话,我叫我妈过来看看。”
“不用麻烦她,只是扭一下而已。”我把脸从他肩窝里甩开。
沈钦君的妈妈林萍,也就是我婆婆。我知道她是一位资深的骨科中医。
有着这个职业和出身特殊配备的严厉和距离感,比蒋怀秀那种暴发户里出来气质不知高多少个档次。
但我有点害怕她,不是恐惧的害怕,而是一直仰视的威严压迫感。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声名狼藉的媳妇vs严厉端庄的婆婆——别说婆媳矛盾,都快上升成阶及矛盾了!
沈钦君不说话,只是把我塞进副驾驶。我本来以为他会叫司机来送我,没想到他自己开了另一侧门钻进去。
我秉着脚痛,靠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坐在沈钦君的副驾驶上。
以前他和姚瑶出行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时,我通常都是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那时的沈钦君作为我的‘准姐夫’,还会偶尔转过脸来笑眯眯的对我说‘不要玩手机,近视了戴眼镜很难看。’
现在,戴眼镜的是他,难看到千疮百孔的是却是我。而他坐在视角随意可及的左侧,却再也不愿转过脸看我。
“对了,那天你突然跑回来,想跟我说什么?”沉默了有七八分钟,趁等红灯的时候沈钦君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我心里猛然一阵揪紧,把脸转向窗外。
“你说什么白裙子?醉话么?”没想到他并不依饶,追加了一问。
“我……”用力深吸一口气,我舔了舔嘴唇:“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姐……是因为她,漂亮么?”
这话题太敏感了,我知道他一定会用很厌恶的眼神沉默拒绝。所以没想过他会说:“因为她对你很好。”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沈钦君打了个转弯,看也没看我:“因为你出身很特殊,性情自卑脆弱,几乎所有人都针对你,伤害你。
可她却能把你这个私生妹妹当同胞妹妹一样疼爱。
任何男人都会爱那样善良的女人,不止是我。”
我哑然惨笑——
任何男人?应该是任何‘蠢男人’吧!
沉默着缩在座椅最右边的角落里,我真正领略了什么叫欲哭无泪。很想告诉沈钦君——得亏姚瑶是死了,否则有一天……当你认清她那肮脏心计真面目,你得难受成什么样啊?
我这么爱你,真不忍心呢……
后来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靠着车窗发了十几分钟的呆就到家了。
沈钦君叫李婶扶我上楼,他告诉我说今晚的飞机要出差,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周。
我下意识地问了句:“带何韵么?”
问完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是个没主心骨的妒妇似的,太失态了。
“你想干什么?”沈钦君果然警惕地提高了声音。而我耸耸肩,表示我不care。
“她身体不好,我也不需要她去。你不要再给我惹事情,再敢找她麻烦,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我冷笑一声,一瘸一拐上楼去。
看了会儿书又跟汤缘通了个电话,我睡得不分昼夜。
可惜脚上的扭伤不算轻,等沈钦君傍晚回来取旅行箱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点发烧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叫我多喝点水便走了。
曾经那么渴望与他朝夕相对的我,竟不知从何时开始滋生了一种逃开是福的感悟。我反而觉得这样子挺好——
如果不是那天一大早被李婶叫起来说有客人来了,我貌似还打算再睡出一个时差来。
我匆匆爬起来准备洗漱,因为这个客人,实在是怠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