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早朝,顶多也就是半个时辰。
遇着重大事件,皇上也只会单独留下几个重要人物再去御书房讨论。
哪里像今日一般,几乎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大周上朝的时间很早,大多数的官员怕误了时辰,或是朝会上出现什么不雅的事端,上朝前并不曾用膳。单等着下了朝再回府慢慢享用。
谁知,今天的早朝一站就站了两个时辰。
这下子,武官还好,养尊处优惯了的文官一个个便有些气力不支,头晕眼花了起来。
于是,一个个心里便将安宁候给恨了个半死。若不是他到了现在还不来,至于的叫大家受这些罪么?
偏偏大殿上两个最有发言权的人,一个一直闭着眼睛睡觉。一个躲在帘子后面半丝声息也无。
至于玉阶之上那个,谁敢抬头去瞄上半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马上就要晕倒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大殿外面有巨大的响动传了进来。
所有人的眼中立刻就亮了,安宁候到底是来了么?于是,都立刻扭头去看。
走在最前面的四个御林军手里分明抬着一张软榻,从上面不住飘动的衣角颜色能看得出,上面躺着的正是安宁候。
于是,所有人立刻垂下了眼。
这得有多嚣张啊,皇上宣召,过了这么久才到,居然还是叫人给抬上来的?安宁候的脑子是让门给挤了么?
“安宁候,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殿里最先说话的是刘太后,之后便听到连胤冰冷的笑声。
“安宁候真是好难请。”
“咚。”一声响,御林军将软榻给放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瞧见,安宁候的脸上缠满了纱布。整整一个头颅除了两只眼睛都叫纱布给缠了起来,这叫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诡异,却充满了喜感。
“皇上赎罪,臣绝对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臣在西北受伤太重,爬不起来。这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哦?”连胤眸色一闪,扭头看了眼御林军首领:“是这样?”
“启禀皇上,末将到了侯府传旨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安宁候。只听到了他的声音说是在上药让末将稍稍等待。”
这话说完,眼看着软榻上的安宁候身子一颤,便有些躺不住了:“皇上,臣……”
“侯爷为了我大周,果真是鞠躬尽瘁。”
安宁候咽了咽口水:“那是自然。”
“朕想要跟西北和谈,不知安宁候意下如何?”
“万万不可啊。”安宁候咬了咬牙:“西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伤我兵卒,抢我家园。怎可向他们妥协?”
连胤微微抬了抬眼:“朕倒是小看了安宁候的气节。”
“皇上谬赞了,臣深受君恩,自当为国分忧。”
安宁候眼中浮起了一丝喜色,按着这个节奏下去,该给封赏了吧。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如安宁候一般能够替朕分忧的么?”
这话一说完,眼看着百官面面相觑。有几个便站了出来,请求给安宁候封赏。
方才还一片压抑的朝堂之上,瞬间便呈现出一派请封的喜气洋洋。
坐在玉阶之下的连睿却仍旧闭着眼睛,半分都没有动弹。似乎真的睡的很熟。
“众位爱卿之言,朕深以为是。但朕还有个疑问,希望安宁候能给朕解惑。”
“皇上请讲。”此刻的安宁候显然已经叫现下的大好形势给冲昏了头脑,态度便有些微的不客气。
“西北数年来一向归属于我大周,一直相安无事。此次的兵祸是因为什么,济准希望朕能给他一个解释。朕正在为这个原因而苦恼,不如请安宁候来帮朕想一想?”
“噶?”安宁候声音一顿,眼睛里的光亮明显的滞了滞。
叫他想一想?他能想出什么来?
“当初叶尚书和文松泽去西北的时候,原本是去和谈的。朕似乎记得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后来改和谈为发兵。究竟是什么事情不如请安宁候帮着朕回忆一下?”
这么一问,安宁候立刻就不出声了。
“朕若是没有记错,当日在金銮殿上,力荐朕攻打西北的,正是你安宁候吧。”
“臣……臣。”
“当日便是你叫嚣着要攻打西北,朕便如愿让你做了五十万兵马的大元帅。可最后,你给了朕什么?”
安宁候张着嘴,半晌不能发出半丝声响。
如今他身上缠满了绷带没人能看得出他的样子,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却又叫绷带给缠的紧紧的半点不透气。
身上的衣服都紧紧黏在了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安宁候当初力荐出兵也不过是为国分忧,怎的能将兵败的责任都推到安宁候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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