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九歌从鼻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
许是虚坐在床榻边扭着半边身子说话太累,他干脆站起身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龙袍,也爬上了床榻,搂着怀中的小妖精,轻声道,“他的确是刻意变了笔迹,但是……习惯却改不了。”
想到从前那所谓的七哥在他回宫之后教他学问的往事,容九歌眼底的讥讽越发明显了。
他语气不咸不淡道,“容锦熙在写‘日’这个字的时候,中间的横一直喜欢用一个点来代替,当年还是太傅的左林就说过他无数次,甚至还和先帝告了状。”
说到这儿,容九歌才垂眸看着靠在他怀中的小妖精,“容锦熙是先帝心中的储君人选,所以这些基本的学问先帝自然是极为在意的,又怎么能容忍自己最中意的儿子有这样的污点,所以当天就罚了他抄写‘日’字一万遍,结果……开始的写的一两百百个字都是对的,到后面许是因为习惯所制又恢复如初了。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即便想要刻意去隐藏,但终究已经是刻在脑子里的东西,那么多年过去了,想要轻易改变又谈何容易?”
听到这柔和而又低迷的声音,玉倾城竟有一瞬眼皮忍不住微微跳了跳。
起先还以为那个如同天之骄子一般的熙王是和容天泽一类阴险狡诈的人,结果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蠢萌?
她不经意的蹙眉,“只凭这一个字你便可以确定是他,但……你也说了,暗卫连守了几日都并未在那座荒废的宫殿见到人,也就是说他目前的藏身的真正地方以及身份你还不知道?”
容九歌薄唇紧抿,良久才吐出一句平淡无味而又势在必行的话语,“倾倾,等我们解决了容天泽,再找到师父帮你解了寒毒以后,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西域。”
当年,这个皇宫中对自己稍好的也只有容锦熙一个,虽然他在自己不在皇宫中的那十年间也没少以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名义欺负十四与母后,但终究还是带了几分真心的。
若不是当年那所谓的皇位之争,以及容锦熙后来的变化,也许自己对他也不会厌恶到如此至死方休的地步吧。
他们之间,注定了会有这样命中注定的对决。
闻声,玉倾城目光骤然一凛,“你要亲自去抓容锦熙?”
“是。”
“仅仅凭字迹这一个线索?”
容九歌眯了眯眼,“他必须要死。”
玉倾城默了瞬,少顷,才开口道,“西域那一块了解的不多,但是却知道那里的地形周边却是毒气毒草营生,且不说西域王室有多危险,但凭着这些外在的危险,我也不赞同你独自前往,再者说,现在敌在暗你在明,很明显诸事于你都是不利的。”
况且,既然连贺兰景都能知道暗卫曾经去过王宫的踪迹,显然也会有旁人知道。
正想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轻笑,“我知道倾倾在担心什么,不过那次我特地让暗卫们露出马脚,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泄漏,不然……这次也不会铤而走险再一次传信来,命令萧铃铛一个月后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