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翊跟着阮妤在厨房,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不停地干扰着她,时不时抱一下又吻一下,像个恶作剧的小孩,阮妤又要顾着锅又要提防他,好几次差点把调味料弄错。
好在,最后她顶着这个甜蜜的压力,还是成功做出一桌佳肴。
沈冰如她自己所说,在两小时内赶回来,看到阮妤的成果,她先是惊喜,继而赞不绝口。在沈冰的想象里,现在的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应该都和她家里的两个儿子差不多,平时要么食堂要么外卖要么下馆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行点的还能煮个泡面,不行的连往哪个方向开火都不知道。像阮妤这样的,简直稀有像宝藏。
滕翊喊了滕颢下来吃饭,四人正好一桌。
滕颢不知道这些菜都是出自阮妤之手,他尝几口,便朝沈冰竖起了大拇指。
“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以前手艺不好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但滕颢浑然不觉。
“嗯,以前怕打击你,一直忍着没说。”滕颢夹了一筷土豆丝,“我记得之前你炒的土豆丝特别软,都不好吃。”
说着,筷尖指向另一个百合西芹。
“还有上次炒的芹菜,很苦,但今天这两个菜很好吃啊,妈你厨艺进步的速度,就像是我的学习成绩一样,扶摇直上。”
滕翊扶太阳穴,止不住地轻笑。
阮妤想提醒滕颢,奈何嗓子都快清破了,滕颢都没注意到。
“说吧,又是我夸我又是提成绩,你的目的是什么?”沈冰瞪着小儿子。
这小子是她生的,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她清楚得很,要不是有点什么事情要求她,他能在餐桌上费这么多口舌?
滕颢嘿嘿笑着,歪了身子朝沈冰靠过去撒娇。
“妈,我想继续学街舞。”
“不行。”沈冰果断拒绝。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之前没让你学过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定***费时间浪费精力,还耽误学习。”
“我这不是进步了吗?”
“进步一点就飘了?你能保证高考考个好成绩我就让你去学。”
“我能保证。”少年脱口而出。
那时的他还不懂,没有人的命运是笔直向前的,中途拐几个弯,或踩到碎石滑向他方,或被巨石绊倒就此止步,迂迂回回,才是命运真正的轨迹。
这和努力与否无关。
而保证二字,成之侥幸,不成人生。
“你说得轻巧。”
滕颢着急,想求助哥哥,却见滕翊岿然不动,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妈,那你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一定能做到。”他恨不能立刻跪下来向苍天神明起誓以表决心。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你现在好好学习,考一个理想的大学,到时候,你想怎么跳,去哪儿跳,我都不拦你。你何必急于一时?”
“你不懂。”
“那你倒是让我懂啊。”
滕颢不出声,他语文水平肉眼可见的差,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他现阶段达到顶峰的澎湃热血和急不可耐。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但是对于他来说,梦想也是需要一鼓作气的。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凝住了。
滕翊看了许久的戏,终于在这一刻出声表态。
可他一开口,先往滕颢心上扎了一刀。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先吃饭,不要浪费了阮妤的好手艺。”
阮妤的手艺?
滕颢看看阮妤,又看看沈冰,恨不能让时间再倒退十分钟,让他把刚才说出去的话都吃回来。
“妈……”
“吃饭,你哥说得对,不要浪费阮妤的好手艺,还有,跳舞这件事情我的态度就是这样,无论你之前的马屁拍没拍错,也改变不了我的立场。”
--?--
滕颢被迎头递了一碗闭门羹,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回到房间补习也是心不在焉。阮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理解滕颢,但同样觉得沈冰的想法也没错,无法站队,索性不站。
过了会儿,滕翊敲门进来。
滕颢看到滕翊,黯淡的双眸顿时有了光彩。
“哥,你是不是来给我出主意的?”
“不是。”
滕颢撇嘴:“那你进来干嘛?别打扰我学习。”
呵。
滕翊的手摁到滕颢的肩膀上,重重捏了把,惹得少年大呼小叫。刚才死气沉沉的房间,一下就生了丝别样的生机。
“你有事吗?”阮妤问。
滕翊不答,他看了一眼只有咫尺距离的阮妤和滕颢,又看了一眼横在书桌后的大床,以前倒没觉得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补课不妥,而现在,真是越看越膈应人。
“以后,去书房补课。”
“为什么?”被安排的两人异口同声。
“我说去就去。”
滕颢反应片刻,眸间闪过一丝狡黠。
“哥,你不会连我的醋都吃吧?”说着,瞧一眼阮妤,“虽然状元小姐长得还行,但你放心,她可不是我的菜。”
滕翊眉角一蹙。
滕颢顿时怕了。
“好好好,去书房,立刻马上去书房。”
阮妤简直服了。
她趁着滕颢捧着作业本往外走时,悄悄斜了滕翊一眼。
他耸耸肩,轮廓硬朗,眼神温柔间透着几许乖张。
“你好意思?”阮妤有些脸红。
“嗯。”他坦然应声。
懒懒的,竟有些性感。
阮妤笑起来,情绪剥落,终归只剩下甜蜜。毕竟,他的小气他的吃醋,都是源自于她,这种感觉,不赖。
滕颢把作业本都摊在书桌上,等着阮妤进书房。
这是阮妤第一次进他们家的书房,还以为会是满屋子的藏书,却不曾料想,比起藏书,书架上更多的是滕翊的奖杯和证书。
Breaking,Hip-hop。
十强,八强,季军,亚军,冠军。
水晶杯的通透里藏着他汗水的痕迹,镶金边的证书带着他低调的锋芒。
关于梦想,他时时都想让自己做的最好,如若不能做到最好,那就下次变得更好。进步,有时比一蹴而就的成功更让人欣喜和深刻。
阮妤停在书架前,挪不开脚步。
“别看了。”滕颢叫。
如若换了平时,他必定替兄长骄傲,但今天他被刚挫了锐志,没心情。于是,骄傲变成了没有凭据的自吹。
“要是我在我哥那个年纪就开始跳舞,没准能拿更多的奖杯。”
“那你为什么不呢?”
“我要学习。”
“你哥在那个年纪不用学习吗?”
滕颢失语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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