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太能忍,谁看了都心疼。
“来医院之前,江叔说他不想死在医院里。”我悄悄地跟庄岩说了这话,他点点头,说会跟江阳商量。
他找医生了解过情况后,便跟江阳想法子把江叔弄回了家。
我们都很清楚,江叔是真的没有求生欲了,不然也不会自己偷偷停药。也许在跟江阳闹僵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饮食上也没有注意过,所以并发症才会又急又多。
江叔被送回家后,当天夜里就去了,到死也没能睁眼跟江阳说上一个字。
江叔的丧事办得很低调,不过来参加吊唁的人还是很多,多半是生意上的伙伴,不少人瞅准空隙想问江阳接下来怎么处理江家的生意。江阳没搭理他们,权当没有听见。
我跟包媛媛说了江叔去世的事,她第二天就过来给江叔送行了。
中途跟她聊天时,她到旁边接了个电话,我听到电话那头有婴儿的啼哭声,等媛媛挂断电话走回我身边后,我很敏感地抓住了她的手:“孩子还在对不对?你生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私心里希望江阳还有特别亲近的亲人存世吧,所以我心里百感交集,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其他诸如姑姑,阿姨这类亲戚。说到底跟江阳之间隔着点什么,没那么亲近,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念想。
包媛媛很淡定地帮我擦眼泪:“你这么上心做什么?刚才在跟我邻居打电话,孩子是邻居家的,我出门好像忘了关水龙头,让他过去帮忙看看。”
她现在好像什么都看得挺开,我直觉她当初骗了我们所有人,孩子肯定生下来了,但是她不希望因为孩子而再跟江家有牵扯,所以便撒谎骗了我们。
我跟傻子似的流着泪无声地笑起来,真好,江阳还有个血缘至亲在成长,他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傻了?”包媛媛知道瞒不住我了,叹着气把我拉到角落里说话,“希希,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我点了头,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那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他是他,我是我,等我们都各自开始了新生活,到时候他如果还对这个孩子有念想,我可以让他们相见。”
“好,我只是很高兴。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嗯,那谢谢了。我跟他已经结束了,我儿子说不定也很快就有新爸爸了,彼此不再打搅是最好的选择。”包媛媛的态度还是那么坚决,我郑重地点了头。
那天下午,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去了江叔家,穿着很普通,但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傲慢。有个人领头给江叔上了香,看着江叔的遗照嘀嘀咕咕了几句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走到江阳身边时,我下意识地走近了两步,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剩下那点东西已经带来了。
江阳冷冰冰地看着他们,僵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你家公司准备报破产呢还是……”
江阳这才抖了抖眉头,扯着嘴角浅笑:“你倒是比我还上心,老头子答应过你们什么?”
我还没把录下的视频播给江阳看,但是已经把江叔生前折腾的事情跟江阳解释过了,所以他很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领头的中年人很不满意江阳的态度:“上次你打人的事情看在江祖峰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不然可以让你拘留一段时间磨磨你的锐气。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嚣张,没什么好处。”
他们说着就准备离开,却并没有表示要把“剩下的东西”交给江阳。
我赶紧把在别处帮忙的庄岩拉了过来,帮忙解释了下,让他想法子把那些人给稳住。别看江阳表面挺镇定,现在他的情绪肯定很激动,只是他如果在这时候把对方惹毛,江叔做出的那些让步似乎会功亏一篑。
庄岩把那几个人请到客厅里去坐时,我听到有几个聚在一起的人在商量联合起来跟江阳讨债,好像江叔改组了内部结构的新公司一直是在负债经营。负债很正常,可负债的对象一多就麻烦了。江阳还没接手清查他家公司的业务,我真担心有人趁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