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阵死死挡住,已经无力支援侧翼的第六军团。由高卢人组成的第五军团“云雀”也在天霁营神臂弓毁灭性的射击下损失惨重。而此时,那些纸甲的军士再次举起弩弓,紧盯着任何踏入射击半径的罗马战士,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阿伽门侬还剩下两个完整的军团,第三军团“奥古斯丁”,以及他父亲最珍爱的军团,第十军团“骑士”。对面的汉军还剩下七千人,如果全军压上,阿伽门侬相信胜利会属于罗马。但付出的代价,也许是五个主力军团悉数重创,全部丧失战斗力。
阿伽门侬无法承担战败的后果,同样,他也无法承担军团主力全部损失的责任。无论撤退还是进攻,他的结局似乎都已经注定。阿伽门侬终于开始后悔这一次轻率的战争。但他已经没有选择。
号称“钢铁之壁”的第六军团已经无力阻挡天策营的攻势,连最后一列老兵方阵也开始动摇。穿着明光铠的唐**人并肩而立,他们粗壮的手臂排列如林,手中拥有七尺长刃的陌刀组成一道刀墙,雪亮的刀光上下翻飞,将罗马战士的盾牌和肢体绞得粉碎。
这时如果退缩,失败的恐惧会迅速蔓延,一旦阵型溃散,奔逃的士兵会冲散剩余的两个完整军团,并且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这些可怕的敌人。到那时,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全部歼灭。
以防守强悍著称的第六军团“钢铁之壁”已经面临生死关头,天策营的唐军一点点吞噬着他们钢铁铸成的壁垒,崩溃就在眼前。
一名浑身浴血的百夫长发出最后一声战吼,然后挺直胸膛,奋力将象征军团荣耀的鹰帜掷向前方。黄铜铸成的旗帜在空中划过一条耀眼的弧线,远远落在唐军的队列中。
这是最后的赌博。鹰帜是军团的标志,一旦失去鹰帜,军团将不复存在。掌旗的百夫长投出鹰帜的一刻,是在用整个军团的鲜血写下他们的选择——要么胜利!要么灭亡!
望着飞出的鹰帜,所有还幸存的第六军团战士同时发出震天的战吼,奋不顾身地朝象征着军团荣耀的鹰帜冲去。那些手执短剑的罗马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向敌军的刀锋。在他们惊人的英勇下,唐军所向披靡的攻势被阻缓,却仍然一步步逼近第六军团的防御底线。
就在此时,统帅的命令下达,第三军团“奥古斯丁”与第十军团“骑士”同时进入战场。一万两千名生力军的加入,终于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第六军团。
唐军的陌刀一次次从对手的肢体上卷过,那些身材魁梧的汉子屠杀着对手,自己也被飞掷的标枪和右侧突袭来的短剑击中,三个军团的碰撞阻挡了彼此的脚步,双方在僵持中陷入苦斗。陌刀与短剑往来交错,胜利的天平在两者之间不断摇摆。
血腥的战场中,唯一还能保持从容的是天霁营。弓弦震动的声音不断响起,箭矢犹如一片死亡的阴云在战场上空飞翔。天霁营的宋**人几乎没有移动,就控制了半个战场,千余张神臂弓张开一幅难以逾越的死亡之幕,他们以近乎艺术的优雅与准确掠夺着对手的生命。在神臂弓的威慑下,天武、天策两营的右翼安若磐石。
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阿伽门侬投入了五个主力军团,王哲也押上了他的全部力量。左武第一军团一万余名将士与三万罗马精锐在这片草原上奋力厮杀。
失去爱徒的王哲沉静如水,他没有发出太多指令。这些已经追随他十五年的六朝军人经历过无数次血战。对战争的直觉,使各级指挥官们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近乎本能地作出最佳选择。
面对新投入的两个军团,天策营的唐**人不再向前猛攻,而是转向右侧,强行突破罗马军团的拦截,与天武营的秦军汇合在一起,依靠天霁营宋军的神臂弓反覆消耗着对手的力量。
当天武与天策二营在战场中部会师,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左武军一方倾斜。山丘上,秦军的轻骑已经开始集结。那些勇猛的汉子抛去所有甲胄,只携带长剑和用于投掷的短矛,准备向敌军投去致命的一击。
文泽从帅帐出来,他似乎耗费了大量精力,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文泽肃容向主帅拱手,嘶哑着声音道:“已经传讯。”
黛姬雪娜的身影已经从敌军中消失,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王哲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场,然后摊开手掌。
身后的亲卫上前一步,双手捧起一张褚红的长弓,递到主帅手中。王哲左手握住弓身,右手微扬,一支赤红的箭矢从箭匣跳出,落在指尖。王哲拉开弓弦,长弓弯成满月,一道光亮仿佛从他手中,沿着箭矢流到箭锋处,凝聚成一团耀眼的白光。然后他手指一松,箭矢仿佛一点流星,笔直飞过纷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