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有气无力地说道:“小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只剩了一口气,夫人却只念着霓龙丝,未免太绝情了吧?”
“能寻来影月宗的替你传讯,想来过得不错,怎么会死得了?”
“也许我是被人绑架了,向你要赎金呢。”
苏妲己嫣然一笑,“你的命可值不了一次水镜术。啧啧,这位影月宗的术者修为不低,莫非是影月宗的宗主?”
程宗扬一惊,这妖妇眼光敏锐,要让她觉察到灵飞镜只怕会有後患,忙道:“夫人闺房寂寞,何不让小的早些回去,好安慰安慰夫人?”
苏妲己故意抬起身,让那隻**的**抖动着耸起,看见程宗扬色与神授的样子,媚眼如丝笑道:“待你寻回霓龙丝,本夫人自然有赏……好了,水镜术最是耗神,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程宗扬正容道:“这次来南荒,人手损失很大。带来的奴隶如今只剩了两人。”
苏妲己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些奴隶,死便死了。凝羽呢?”
“她受了伤。”
苏妲己坐了起来,“南荒谁能伤她?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听说是叫黑魔海。”
苏妲己脸色顿变,她粉颊时阴时晴,良久寒声道:“寻到霓龙丝立刻回来。那些人你们不要招惹,切记,不要说出我的名头来。”她顿了顿,“如果被他们围上,你们就协手力拼,不要和他们多作交谈。”
程宗扬心里一沉,苏妲己这番交待貌似关心,隐藏的意思却是如果被黑魔海的人缠上,就把他们全部牺牲掉。
水镜中的影像渐渐模糊,苏妲己道:“告诉你旁边的术者,这次我就饶他一命,敢再来窥视,就让影月宗给他收尸吧。”
旋转的水镜化为水雾,一缕缕散开,易勇睁开眼睛,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
程宗扬不明所以,“怎么了?”
易勇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在下曾说过,鄙宗的水镜之术大有弊病。其中一樁就是鄙宗传讯时需要倾力而为,没有防护的余力,若对方心存恶意,趁鄙宗的术者施法斩破水镜,轻则受创,重则丧命。这位夫人好厉害,在下想收起法术,都被她强行压制。”
程宗扬只是好奇,想试试影月宗的水镜术,没想到却让他在鬼门关游一圈,歉然道:“让易兄受惊了。”
易勇精力耗费极大,他收起施法的铜盆和水囊,说道:“在下精力已竭,无力再与先生参详此镜。待明日再来讨教。”说着举手一揖。
雲氏商会的护卫都是些粗豪的汉子,偏偏这个年轻的术士礼数周全,程宗扬对灵飞镜一无所知,也只好道:“好说好说。”
易勇轻轻一推,“此镜请先生收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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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明珠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程宗扬靠在床榻上,随手拿起那面灵飞镜。这镜子磨制的虽然光滑,终究不能和玻璃镜比,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影子的轮廓。程宗扬想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都不行。
不过在这个时代,一般的铜镜都是圆形、方形,个别还有菱形。长方形的镜子还真是少见,
程宗扬再看一眼,这镜子长宽的比例怎么这么眼熟……
程宗扬猛地坐了起来,如果自己没猜错,这镜子长宽的比例是十六比九——标准的显示尺寸!
发现了尺寸的秘密,再看这面灵飞镜,程宗扬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是一隻掌上型的显示屏!
突然间,他想起一个细微的声音——背包里传来的电子声。
程宗扬一把拉开背包,拿出那隻酷似遥控器的物品。那两枚怪模怪样的电池自己闲暇时已经装了进去,此刻在遥控器前端,隐隐闪动一点幽蓝的光芒。
程宗扬用发抖的手指按下遥控器的开关键,灵飞镜灰色的表面闪烁了几下,渐渐亮了起来。
程宗扬屏住呼吸,注视着镜中浮现的影像。
那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画面正中,是一张宽大的石制座椅。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石位上,用力摆出威严的表情,向前挺着身。
他穿着一条又宽又长的黑袍,袍尾一直拖到地上。在他光秃秃的额头生着一对尖长的鬼角,皮肤又黑又乾,仿佛鳄鱼的鳞片。他两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两膝分开,胯下的长袍高高隆起一团,不住蠕动。在他的座椅旁,放着两隻石制的香炉。炉中烟雾缭绕,弥漫了整个空间。
“好甜的小嘴,”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然後刺耳的怪笑起来。
程宗扬喉头发乾,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个生着鬼角的家伙,应该就是鬼王峒的鬼巫使者。
一条粗长的手臂从画面边缘掠过,粗鲁地抓住那女子的丰/臀。
程宗扬吓了一跳,以为是旁边有人把手伸进屏幕。
一个身材魁伟的鬼王峒武士出现在镜面中,“把身体交给南荒巫神的卑贱女奴……”使者的声音尖细中,带着奇异的震颤感,在烟雾缭绕的空间中缓缓响起,就像一隻流淌的沙漏,使人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
“感受到巫神的气息了吗?”
程宗扬捧着那面奇妙的镜子,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就像用一隻掌上机看色/情片,甚至还能听到声音……
程宗扬把那隻“镜子”侧过来——幹,侧面排列整齐的圆孔就是音孔!
程宗扬毫不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在发生事情。问题是,镜里的画面究竟是哪个地方?他断定自己没有见过类似的建筑。无论在熊耳铺,还是白夷,都没有这样空旷而巨大的宫殿。
使者慢慢抬起手,武士像被丝线牵着的木偶一样立刻安静下来,口鼻中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美妇小心地从袍下钻出来,然後抬起脸,展颜一笑。
程宗扬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美妇容貌优雅华美,眉枝如画,气质雍容,娇艳的红唇巧笑倩然,竟是自己曾经见过的,白夷族长的夫人!
樨夫人唇瓣湿湿的,唇角垂着一丝黏液,笑容又甜又媚。
程宗扬心念电转,虽然他不知道镜上映照出的是哪座殿宇,但毫无疑问,那些鬼王峒的使者已经来到白夷族!
白夷族长的推托也变得清晰起来,白夷族不是拿金钱向鬼王峒投降,而是他们已经沦为鬼王峒的附庸。
那么,白夷族长为什么要隐藏这些秘密,而不吐露丝毫?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来自远方的商人,已经是敌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