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息。
秦会之竖起第三根手指,其三是贾太师施政强硬有余,圆滑不足,一向头痛医痛,脚痛医脚,未能远谋。如果我没有猜错,贾太师急切推行方田均税法,正因为宋国岁入已经出现大麻烦。
老者瞳孔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宋国税赋不足,众所周知,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秦会之笑道:宋国容忍晴州,只怕是因为向晴州的大商家借了不少钱吧?如今贾太师又兴兵讨伐江州,我倒奇怪钱从何来?
老者哈哈一笑,宋国虽然贫弱,未必连一次仗也打不了。
秦会之道:贾太师若要推行方田均税法,便不该打仗。若要打仗,便只能暂停此法。若两者齐为,大军战於外,豪强乱於内,今年宋国粮食产量折损二成便是少的。再加上军费大增,用不了几个月便会焦头烂额。
老者微微昂起头,依你之见,宋国政事该如何施为?
下策是求稳。休兵,罢方田均税法。
中策呢?
徐图缓进,恩威并用。岁入不足,不妨纳捐。
以财纳官?老者哂道:亡国之道!
非也。秦会之微笑道:以田纳爵。以往纳捐,大都是君主求财心切,急於得钱,以朝廷官职作价而售。三品官职不过得钱百万,随手用之则无余,而朝廷得一官蠹,为害不浅。此法不取钱财,不售官职。千亩得一子爵,万亩得一伯爵,国家得利,富人得名,岂不比强行徵购田地容易百倍。
老者沉默良久,然後道:上策呢?
秦会之笑而不答。
旁边的文士微微叹息一声,开口道:老爷,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些只怕有客来访。
老者忽然道:阁下尊姓?
鄙人姓秦名桧,草字会之。
老者喃喃道:秦会之……可是在晴州游学的士子?
秦会之笑道:伴当而已。
商人?老者讶然挑起眉,情不自禁露出一丝轻蔑,但想到秦会之那番话,又犹豫了一下,那你可有意出仕?
在下身为伴当,自然要追随家主。
哦?
这是在下家主,程公子。
程宗扬抱拳道:见过老丈。
老者打量了程宗扬几眼,年纪轻轻,能驾驭这等才俊之士,不简单啊。
程宗扬笑道:这是秦兄给我面子。
老者注意力本来在秦会之身上,听到这句话,不禁目光炯炯地看了他几眼,然後道:好一个伴当给家主面子,难怪这样的人材会甘心为你效力。
老者站起身,对秦会之道:你那日若改了主意,便来临安找我吧。他回过头,群玉。
文士躬身道:鄙人廖群玉。程公子、秦先生若大驾光临,寻临安悦生堂廖某即可。
不敢。
老者拍拍秦会之的肩,想说什么,思索半晌,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我若经商,恐怕也比你不过。
说完,老者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程宗扬笑道:上来喝口茶,先听了一段神鬼传奇,又听了你这一番治国的大道理,这口茶喝得挺值。
秦会之却皱起眉,廖群玉……悦生堂……难道是临安那位以刻知名的大家?他为何会来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