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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拿到悦生堂用来厌胜辟邪的《金瓶梅》,只怕高俅、梁师成都没有这等面子。可这个年轻商人却丝毫不当回事地就拿了来转手送人。
这个年轻商人究竟是谁?他作的是什么生意?身边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才?他与悦生堂的廖群玉甚至贾师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惧高俅、梁师成等人的权势?他和潘师姊、乐师姊是怎样相识的?
与程宗扬接触越多,李师师越发现他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连他这个人都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小时候母亲曾带自己算过命,那个白须飘飘的匡神仙断言自己十八岁时会有一场大难,同时得遇贵人。如果自己选择贵人,可以遇难成祥。相反,如果拒绝贵人的相助,不但自身将遇到极大的危厄,甚至将祸及父母。
这些话母亲从小就对自己讲过。事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母亲认定自己命中的贵人是高衙内。李师师也曾这样想过,但现在,命中的贵人似乎又多了一个可能。
悄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不怎么正经的嘻笑,李师师心头一片迷惘,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吗?
能和师师小姐同车出行,是程某几世修来的福份。不过这一回师师小姐不用担心马车会坠崖了,哈哈……
李师师对他拙劣的笑话只有一个苦笑。如果没有在烈山的坠崖,两人也许擦肩而过,今生不再相逢,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马车忽然一颠,李师师坐立不稳,一下歪到程宗扬怀中。
姑娘小心!
程宗扬说著,一把搂住李师师的腰身。
温香软玉入怀,娇嫩的身体柔若无骨,让程宗扬心头舒服得几乎融化掉。自己双臂轻轻一搂,对她的身材就能猜个*不离十。李师师是个娇小的少女,整个人如同一只精致的玉坠儿,身材纤巧轻盈,腰身盈盈一握,显然有著和她母亲一样纤美的腰肢。而她胸部发育得甚至比她母亲还好,也许是光明观堂独特的饮食,无论小香瓜,还是潘姊儿、李师师这些师姊妹,都有一对份量十足的好奶。
嗅著少女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程宗扬不禁想起昨晚那一幕。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李师师不久之後也将面临著同样的一幕,从虎翼军的医官沦为那些恶少的玩物,最後成为青楼的名妓,无法自主地任人采撷。即使她因为出众的才色被皇帝临幸,也无法摆脱娼妓的身份。
隔著厚厚的冬衣,无法感觉到她的体温,但李师师涨红的耳垂,却显示出她对自己的气息并不是没有感觉的。程宗扬别的胆子不算大,色胆却不小,伸嘴就朝她耳上亲去。
突然间,前面驾车的汉子嘿了一声,接著挥起马鞭,发出一声锐响。
一阵沉重的响声带著树木折断的声音从高处滚滚传来,驭手马鞭落下,拉车的两匹健马同时嘶鸣,奋蹄向前冲去。紧接著像被重物击中,嘶鸣声猛然一顿,然後一股大力涌来,马车顿时飞了起来。
驾车的独臂汉子侧肩撞碎车厢,叫道:有敌!接著就被几支木羽短箭射中,栽倒在树丛中。
程宗扬心头猛地一紧,那些木羽短箭自己再熟悉不过,是宋国禁军配发的神臂弓。如果只有一两张,还可能是从军中盗出,但一下子拿出七八张,袭击者必定有官方背景。
袭击者先从山中推下巨石,砸碎马车,然後动用神臂弓,分明是不留活口。
程宗扬立刻作出推断,袭击者不是皇城司,而是宋*方。
马车正在山路上行驶,袭击者选的伏击处虽然不是悬崖,但旁边就是一道险坡,下面是一条满是碎石的涧溪。据说别的穿越者往往会有好运气,坠崖之後不但活蹦乱跳,还能撞上什么奇遇,但程宗扬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好运气,如果摔下去,奇遇不用想,粉身碎骨肯定是没跑。
程宗扬顾不得思索自己哪里漏了马脚,引来宋*方的袭击,他一把抱住李师师,从破碎的车厢中跃出,弓起背脊,重重撞在一棵松树上。
那棵不知生长了几百年的松树没能挡住自己的坠势,拳头粗的树身卡的一声折断,程宗扬撞得背痛欲裂,几乎吐血,却眼睁睁看著自己朝山涧的碎石上跌去。
公子!俞子元一声高呼,抖手扔来一条绳索。他坐在车厢後捏任警戒,遇袭第一时间就跃下车,还摘下车後悬的绳索。
绳索缠在腰间,立刻绷得笔直。程宗扬感觉腰像被勒断一样,急忙长吸一口气,丹田气轮疾转,稳住身形。凭借俞子元的援手,他抱著李师师,借势掠出,越过数丈的距离,跪在俞子元身旁。
李师师脸色雪白,举止却没有多少慌乱,她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剑,夺的钉在树干地上,顺势从程宗扬臂间脱出。
俞子元将自己身上华丽的丝袍脱下,翻过来变成一件灰扑扑的长衣。那颜色与山石有七八分相近,披在身上,立即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马车的残骸滚入山涧,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接著山上出现十几个人影。
俞子元伏在树丛中抬眼看去,然後恨恨骂了一声,为首那个方才见过,当时在巷口卖糖炒栗子的就是他!他们在司营巷就盯上我们,属下这时才察觉,此番遇袭都是属下的责任,请公子责罚!
责任的事放放再说!这些是什么人?能认出来吗?
俞子元注目片刻,他们虽然穿著贩夫走卒的服色,身手却极为精干,而且十几人就隐隐排成阵型,应该是禁军的精锐。
李师师低低惊呼了一声,为什么会是禁军?
可能是看我不顺眼吧。程宗扬咬了咬牙,带著一丝狰狞道:十几个人就想要我的命,这帮孙子算学一定学得不好!子元,损失怎么样?
老桑、老夏中了箭,这会儿就算没死恐怕也动不了。
程宗扬大感後悔,自己只顾著云秀峰的安危,却忽略了自己面临的危险。秦会之去接云家的车队,敖润去处置雪隼团的善後事宜,金兀术那三个粗胚在看守自己带到临安的钱财,无法脱身。自己只带了三个人,如果身边再有几个人,也不至於这么狼狈。
离梵天寺还有多远?
俞子元道:难说。我没去过。
我知道。李师师道:如果是马车可以通行的大路,还有十五里,但山涧对面有一条小路,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
看著程宗扬讶异的眼色,李师师道:我小时候去庙里上过香。
子元!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把老桑老夏救过来!
俞子元道:我去把他们引走——程少校,我们兄弟加入大营,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的性命关系著营里几千弟兄,请你立即赶往梵天寺!这边的事,由我来处理。
说著俞子元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无论如何,请你保重!
事情的轻重缓急自己还分得清,现在不是表现自己有多仗义的时候,程宗扬也不废话:我到寺里就让人回来接你!他抓住俞子元的肩头按了按,一定要活著回来,这是命令!
遵命!
嗡的一声震响,弓弦撕碎空气。程宗扬在战场上已经听过无数次类似的声音,立即抱著李师师扭身躲在树後。
俞子元身形已露,他长啸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後猎豹般跃出,攻向最前方一名禁军高手。
程宗扬拉住李师师,趁神臂弓重新绞弦的时机,沿著险坡朝山涧掠去。
李师师心里的讶异越来越甚,少校、大营……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禁军袭击他,而且那些禁军还都换上便服,掩人耳目?
咦?为什么不走了?你轻身功夫不错啊,难道这就撑不住了?
李师师望著他,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禁军来袭击你?
程宗扬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正当李师师以为自己会听到答案的时候,他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不瞒你说,我也纳闷儿呢,但不用担心!抓个活口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