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要详细核对购换者的身份呢?
不用。程宗扬一摆手,无论他们拿到纸币是倒黑钱还是行贿,钱庄都不要管!只要他们用我们发行的纸币就好。哼哼,如果他们黑吃黑,争抢的时候把纸币烧了,那最好不过——喂喂,这话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记啊!
李师师挽笔抹掉那段话,继续道:目前库中原有本金除兑换外,尚余二十万七千金铢,另有库存六万。往筠州分号拨付五万,一共有二十一万七千。
所谓往筠州分号拨付,其实是直接付给云氏五万,由祁远将云氏在筠州的投入留下五万,免得来回搬运。但因涉及云氏,程宗扬只让冯源去处理,对外只说是拨付。
程氏钱庄只设了临安和筠州两处,这也理所当然,毕竟程宗扬是从筠州开始涉足宋国官商两界。至於其他三处,将在一年内陆续开设。
钱庄目前库存纸币,一共七十九万三千金铢。外面流通的共有一百二十万七千金铢。
其中六十万在云氏手中,云氏除借贷给自己的账目外,已经收回全部投入有余,不再有资金上的困难,这批纸币暂时不用支付。而晴州的粮款三十六万,将由鹏翼社分六批陆续运到临安,加上库存超过五十七万,用来支付外面流通的六十万七千纸币,足够稳妥——前提是第三批纸币不发行的话。
算完钱庄的账,程宗扬心情好了许多,倒不在於收入多少,而是有这么个娇俏的丽人莺声燕语地给自己说说话,比死奸臣、冯大.法他们可洗眼多了,更别提青面兽、金兀术那些个面目可憎的家伙,打个喷嚏都够自己洗脸的。难怪老板都喜欢漂亮的女秘书。
师师的账算这么清楚,果然是有些经商的天份。
家主谬赞了。
哪里谬赞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嘛。程宗扬笑眯眯道:师师,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小丫头的手背。李师师拿起皮夹抱在身前,不著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掌。
还好。
真的很好吗?程宗扬不屈不挠,继续往小美女身边凑。
李师师垂下头,露出一丝凄婉,彷佛有了舍弃贞洁的觉悟。
程宗扬心头一震,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活脱脱就是一副无良老板的嘴脸。假如在以往的世界,自己绝对不会也不敢这么干。但在六朝的世界,作为家主,所有手下都是依附於主人而存在的仆从,属於主人的私人财产。别说调戏一个婢女,就是硬上了她也是合法的。
自己一个满怀平等信念的现代人,来到六朝还不足一年,竟然也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干起了趁人之危的勾当,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程宗扬手不由僵在半空,再也摸不下去。
忽然李师师唇角露出一丝俏美的笑意,奴知道公子是好人。
哇!你刚才装得真像,我差点都被你骗过了!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还是好人啊。
李师师美目波光流转,过了会儿轻声道:奴只是自伤身世,并不是敢骗家主。奴身世虽如浮萍,此身此心却非杨花。她咬了咬红唇,请公子见谅。
程宗扬苦笑道: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哈,你们光明观堂的女人里头,你最特别……乐丫头最金贵的是脑子,平常爱惜得很,一点都不舍得用。潘姊儿呢,看谁都和看病人差不多,就算在她面前杀个人,估计她也只会往後退两步,免得血溅身上了。
李师师仰起脸,奴家呢?
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本质上的不一样……怎么说呢?程宗扬摸著下巴道:猛一看像是同一个光明观堂出来的,但接触的时间久了,就能看出气质上的差别了。比如乐丫头像女孩儿,潘姊儿像个什么都管的大姊姊,你呢,比她们更像一个女人。
李师师目光微微一动,有些羞恼地扭过头。
程宗扬连忙道:别误会啊。像女人难道不好吗?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实还应该加上男男女女这四个字。男人像个男人的样,女人像个女人的样,这才是个正常的世道!
过了会儿,李师师发出一声轻笑,潘师姊和乐师姊哪里就不正常了?
李师师离开後,程宗扬靠在椅上,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意。即使在光明观堂熏陶下,也终究抹不掉李师师的本色。这丫头虽然努力装出职业的样子,但时不时流露出的风情,便足以让人心动。只不过这事儿急不得,想做自己专属的名妓养成,要有足够的耐心。我是个好人,但更是个男人,这种念头不分古今,是任何一个雄性的正常心理。
如果想远一些,光明观堂既然抹不掉李师师的本色,那么潘金莲呢?她冷峻的外表下,是不是还有著传说中淫妇本色?
想到这里,程宗扬不禁心头火热。李师师这个未来的名妓,和自己差的是时间。潘姊儿在晴州,和自己差的是空间。不过倒是有个淫浪的贱人,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都很合适……
程宗扬啪的打了个响指,随著他修为水涨船高,这个响指也打得足够响亮。不多时,身後环佩轻响,一个窈窕的身影步履如烟地从屏风後出来。
阮香凝戴珠佩玉,眉枝如画,翠微园有的是上好的胭脂水粉,这会儿仔细妆扮过,打扮得秾艳多姿。在她纤腰上,系了一条翠绿的丝带,上面挂著一对鸳鸯玉佩,随著她柔腰轻摆,玉佩不时碰撞著发出轻响。
程宗扬借来翠微园,毫不客气地占了风景最佳的天香水榭,把高衙内赶到前院去住。高衙内倒也光棍,发现自己的小胳膊拧不过这位师傅的大腿,心里已经服了三分;等程宗扬传了他几式房中术,高衙内顿时对他佩服到九分;再後来,秦会之聊天时给他挑著讲了家主从南荒到临安的经历,小家伙对他已经佩服到十二分——高衙内这种逆反期的小崽子,反的是爹,崇拜的是偶像。用不著阮香凝的瞑寂术,秦会之一通忽悠下来,高衙内都快把这位师傅当神仙了。
程宗扬倒没打算怎么收拾他——就算不看在岳鸟人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高俅的面子上。这小崽子缺的不是智商,而是管教。
程宗扬也弄不清楚岳鸟人究竟是怎么样想的。换作别人也就罢了,可岳鸟人又不是不知道高衙内那些破事,竟然还交给高俅抚养。如果扔到星月湖大营,让那帮兵痞狠狠操练几年,高智商这娃也不至於这么废物。从这个角度看,高智商还真可能是岳鸟人的娃,要不怎么选高俅这么个出了名护犊子的乾爹呢?
至於阮香凝,剑玉姬那贱人还真没撒谎,她什么都记得,就是把自己在黑魔海的经历给忘得乾乾净净。连带的瞑寂术也全然忘却,无从施展。现在放在手中的,就是个只能当床奴的美人儿罢了。
程宗扬打量著眼前的美妇,心里却在想著剑玉姬。阮香凝漏了底细,又被自己擒获,对黑魔海已经全无用处。换个人也许把她一杀了之,以绝後患。可那贱人却把她洗得白白的送给自己,倒弄得像是专门送给自己一件礼物。人情做得十足,还不费一文钱,自己拿来又没有什么大用处的,真是废物利用的高手。
比起另一个黑魔海赠送的礼物泉玉姬,程宗扬对阮香凝的评价更低几分。这贱人连自己的亲姊都算计,暗中利用姊姊性格上的缺点,引诱她坏了名节,这手段和对亲姊下毒也差不了多少。
刚和李师师说过,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女人要有女人的样了,既然是床奴,就当床奴用好了。
程宗扬盘腿坐在座榻上,懒洋洋道:凝美人儿!
阮香凝像一只宠物一样偎在主人怀中,顺从地仰首张开芳唇,吐出香舌,与主人唇齿相接,献上香吻。
阮香凝呵气如兰地说道:官人要怎生用……
程宗扬道:累了一天,这会儿主子懒得动,你看著办吧。
官人……
美妇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回汤,楼外忽然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官人!
这个比杀猪还惨的声音把程宗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定了定神才吼道:青面兽!你再敢叫官人,等我腾出手来,非整死你不可!
公子——都听见了你还叫?
这种情形下被人叫出来,任谁都没有好脸色,程宗扬也不例外。他好不意思摆脱仍处於*状态的阮香凝,板著脸出来。
不是说了我在算账!不许打扰我吗!
青面兽道:可是你还说过,只要江州有讯,不管什么时候都叫你出来!
江州有讯?程宗扬险些跳起来,没搞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