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之家自有夜间通行的令简,逻卒虽然不会阻挡,但襄城君连夜出府的事就无可隐瞒。除此之外,一般人家生子或是急病,不在宵禁之列,但需要里坊出具的书简以供查验。襄城君府中婢仆不下千人,求医的通行书简是必备之物,执此出门,遇到巡逻的士卒也容易解释。
襄城君点头道:“你去取吧。”
红玉匆忙取来腰牌、令简,找出两套带着兜帽的罩衣,与女主人扮成府中的仆妇,然後提了灯笼,从後门悄悄出府。
路上遇到两起巡夜的士卒,看到是两个女仆带着襄城君府的书简,说府中有人得了急病,前去求医,士卒们并没有留难,还好心地送了她们一程。
告辞了好意的士卒,两人藉着灯笼微弱的光芒,来到金市南门。虽然已经牢牢记住地址,可襄城君还是拿出木简,就着灯笼又仔细看了一遍。
里坊的大门已经关上,但这处里坊的住客多是外乡人,人员混杂,里正也不甚用心。红玉上前敲了门,又塞了一串钱铢,里正便权作不知,睁隻眼闭隻眼地放两人入内。
素白的灯笼内烛火摇曳,映出坊中杂乱的房舍,襄城君皱起眉头,扶着小婢绕过积水的泥坑,找到木简上写的位置。红玉刚要叩门,房门已然打开,一名艳丽的女子露出面孔,看到是两名陌生的女子,只嫣然一笑,便扭头入内。既没有问她们的身份,也没有问她们的来意。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女子惊人的艳色直让红玉看呆了眼。那女子浓妆艳抹,妆扮得如同街头倚门卖笑的娼女,眉眼间却看不出半分艳俗,衬着周围破旧的房舍,就如同一隻骄傲的凤凰飞入鸡窝之中。
红玉回头看着夫人,只见襄城君的面孔被兜帽遮住,露出的红唇微微抿紧,似乎下了决心,接着举足踏入门内。红玉虽然心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後面。
屋内颇为狭窄,陈设倒还整洁。外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草席,一名看着有几分寒酸的文士蜷身躺在上面,似乎已经睡熟。里间挂着一副半旧的竹帘,隔着竹帘能看到里面点着油灯,不时有氤氲的水雾从帘中飘出。
那艳姬衣饰甚是古怪,身上只有几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布片,勉强掩住羞处,却极具美感,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黑色薄纱,白美的玉体大半暴露出来,走动时香肌雪肤在薄纱下时隐时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艳姬回眸看了裹在罩衣中的女子一眼,浅浅一笑,抬手挑起竹帘。只见屋内摆着一隻宽大的木桶,一个年轻的男子仰着脸靠在木桶中,他头上的髮髻已经解开,湿漉漉的头髮披散下来,旁边的木?的木几上放着一套黑色的官服,上面摆着一顶簪着毛笔的进贤冠。看他的容貌,正是那个叫程厚道的傻瓜,只是此时他全身上下全无呆气,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眼底却隐隐闪着寒光。
襄城君慢慢走过去,像不认识一样打量着他,灯光下,那张艳如桃李的面孔充满了谨慎和戒备的神情。她张口想说什么,却见那男子抬起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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