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凝,知道自己的设想有了偏差——先前,丹离虽然向他抱怨过父亲偏心,但那总归是她亲生之父,血缘亲情难以断绝,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冷漠无情,甚至幸灾乐祸地鼓励他杀掉?
蓦然,他想起,那天深夜里,她与太后斗法时的说辞。
俗话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可这世上,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父母却也大摇大摆地活着。真以为子女不敢动手吗?
那时的她,难掩激动,不复平日修道人七情不动的冷然。
她到底,有着怎样的遭遇……
昭元帝默然看着这一切,而石家那一群,在惊怒过后,纷纷出言斥骂。
“你这个禽兽!”这是消瘦憔悴的丹嘉所说。
而唐王又气又怒又怕,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贱人,你——”
“真正的禽兽和贱人,是你们这一大家子。”丹离突然怒喝出声,截断了他的话。
她就这么站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一家人,眼中明灿得好似琉璃火光,唇角的冷笑,比地狱的鬼魅更加慑人。
“你们为了换得清韵斋虚无缥缈的支持,任由我的双胞姐妹丹华被明瑶华炼化成圣油。哈,就连禽兽都不会出卖自己的亲骨肉,你们连禽兽都不如!”
怨毒辛辣的冷笑,好似一条无形的长鞭,狠狠地抽中唐王夫妻的脸,让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唐王后捂起脸,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旁的唐王却是惊怒交加,不甘地骂道:“你这个孽障,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丹离凌厉眼风瞥向他,嗓音清脆宛如利刃,“你已经是本朝的降臣了,光是勾结清韵斋扶持恒公子这一条罪名,就够被凌迟处死了。陛下,我说的对吗。”
一旁冷然观望的昭元帝,听到这一句,唇角略微上挑,森然道:“朕最讨厌的就是叛徒,他们死不足惜。”
这一句带着飒然杀意,不容反驳的决断,顿时,唐王的几个女儿,丹莹、丹琴等人都哭出声来,躲在他们身后的小世子干脆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若真是你自己有野心就罢了,偏偏为了你家宝贝女儿去支持那个恒公子——我说丹嘉姐姐,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像样的男人了,这么饥渴地倒贴上去还不够,居然把全家都贴了上去——什么叫下贱,看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了!”
丹离轻笑着,优雅地以袖掩唇,熠熠的眸子看向脸色苍白、硬挺着脊梁不肯倒下的丹嘉,不动声色地说出了最后的秘密。
“真可惜啊,丹嘉姐姐……你的恒公子心里,可是根本没有你呢。你没见着吗,他每次见了我,眼里满是怜惜爱慕,那般垂涎欲滴的神色,真正让人可笑可厌。”
巧笑嫣然的一句,却是致命而狠毒的一击。丹嘉的心神瞬间崩溃了,她尖叫出声,破碎含糊的不成语调。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他好像写了封绝交信给你吧?可怜哦,为他牺牲了那么多,结果人家嫌弃你的手染满了血,太脏太恶心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