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玩水?
对学子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不可思议。
许妙然已回答:“当然有修炼,却未必要每日苦修方能成正果。我天涯海阁追求的是顺应天道,真情自然,从心所欲。想出去玩了,那便出去就是,无需压抑本性苦修,那反不是我派正途。”
唐劫听得愕然,感情这就是天涯海阁的风格了,只不知要是天天想玩不想修炼又会如何,当然这话他是不会问的了。
“我开始羡慕天涯海阁了。”他笑道。
“就因为能出去玩?”
“就因为能出去玩!”
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笑毕,许妙然问:
“那上天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天涯海阁还是洗月派?”
想了想,唐劫却摇头:“还是洗月派。”
“咦?这是为什么?”许妙然惊奇问,她本是随口之言,却得了个意外答案。
唐劫悠悠回答:“因为对我来说,真情自然,从心所欲……是一种奢侈。”
许妙然听得怔住。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少年,身上似乎背负着极其沉重的东西。
又说了些话,唐劫与许妙然便各自回屋休息。
伊伊睡得很死,那一场打斗竟是没惊醒她。
靠着伊伊的身边坐下,唐劫闭上眼睛,想要修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妙然的影子,一时间挥之不去,竟是连大周天都运转不起来。
心中亦不由纳罕起来。
他自问不是见了美色就走不动的人,洗月学院也不是没有美女,如柳红烟,平静月都是佳人,安如梦更是姿色不输于许妙然的美女,但对这些人,他都没什么感觉,怎的今天才刚认识许妙然,心中竟不时泛起她的音容笑貌?
是因为顾长青已死,骗局成功,危机解除而心情放松,饱暖之后思淫欲?
还是年龄到了,生理上的冲动渐渐开始影响心理?
又或者是之前在学院戒心过重,疑神疑鬼,导致对谁都提不起兴致,惟有这刻的邂逅方能让人开怀?
还是她那真诚的笑容与说话打动了自己?
一时间,唐劫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最后想想,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一时美色眩目,目迷神昏所致,干脆不再修炼,只是倒头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夜,许妙然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早,伊伊尚在熟睡。
唐劫出了房,见到许妙然正坐在道观大殿的一角喝着茶。
茶水香浓醇厚,应当不是这观中劣茶,多半是她自带的。
看到唐劫,许妙然甜甜一笑:“早啊!”
“早。”唐劫走过来,在许妙然对面坐下,对着那茶香嗅了一口,道:“冰海花?”
“是玉松石。”许妙然回答,取出一个小香囊,从里面倒出几粒小石子模样的茶石,放入杯中,用滚水冲了,放在唐劫身前。那石子便在水中如花盛开,放出淡淡幽香。
“谢谢。”唐劫接过。
极自然地,两人就这样对坐说话。
在经过昨晚的并肩拼杀后,原本陌生的两人渐渐熟悉起来,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这两人一在涯海,一在文心,天南海北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要说一下各自的风土人情,修界趣事,互为补充,话题到是不愁没有的。
没了鹰堂的压力,唐劫的表现也比以往轻松,谈笑之间颇多风趣,说到兴起处,更是一起开怀大笑。
“……就这么着,我成了卫家的仆学,跟着我家小少爷来了洗月学院。”
“却是不容易,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我为了实现大宏愿,为了获得大逍遥,就挺而走险……”
唐劫也没瞒她,就这么把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当然,是用来欺骗洗月派的那个版本。
“怪不得我听唐劫这名字如此熟悉呢,感情你就是那个闹得文心全国风雨,害得天神宫洗月派正面交恶的洗月学子。”
唐劫叹息:“想不到我都成传说中的人物了。”
许妙然听他这话说得有趣,开怀大笑起来。
女子笑不露齿的规矩于她全无作用,她笑得肆意,笑得张扬,更笑得明媚动人。
笑过后,许妙然道:“那你到底是不是天神宫要的人啊?”
想了想,唐劫反问:“如果我是,你会如何?”
没想到,许妙然愣了愣,居然没有迅速回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