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昌儿忙道:“嗳。”
转头跑进去了。
圆儿就对蔡氏道:“大嫂帮忙称一下,看多少斤,好算钱。”
蔡氏巴不得一声,走上来就开秤。
清哑见他坚持,不再推辞。
这样人家,自然不在乎蝇头小利的。
这少年既然是少爷身边人,也不会在乎小恩惠。
她要再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因此,她又开口道:“谢谢!”
圆儿发现,这姑娘很少说话。
但她的目光比嘴巴更能传达心意。
比如,此时她说“谢谢”,只两个字,他却看出不止这些,还有“你们这样人家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东西的。小兄弟格外照应,我都知道。既然你一片美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着,他不禁问道:“姑娘贵姓?”
问完后悔,人家姑娘家的名讳怎么能告诉他呢?
然清哑却回道:“姓郭。名清哑。”
圆儿跟着少爷,肚里也攒了些墨水,闻言眼睛一亮,“清雅!”
这真是人如其名了。
清哑没解释,只是微笑。
圆儿又问郭大贵名字,住哪等等,和他热乎乎攀谈起来。
吴氏见闺女与从前不一样,竟与一个小子说这许多话,又忐忑,又担心,因走上来低声道:“这东西重吧,娘帮你拿着。”
清哑怕她不知古琴用处而有失,摇摇头,依然自己抱着。
一时昌儿叫了金妈妈来,蔡氏已经秤了枣和菱角。
金妈妈没买过郭家的东西,自然要先尝;尝完又问价;问了价又嫌贵,又压价。
圆儿道:“哎哟金妈妈,我和昌儿已经尝过了。要是不好,能喊你老来?你老就别压价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种些东西也不容易,大老远的送到镇上来,就贵个几文钱,也是该的。就说这菱角,那可是加了料煮的,味道特香。这枣子也不用说了,我才瞧见这大嫂和大婶在刘家那边卖了过来的,要是不好,也不能就剩下这么点了。你想要多买还没有了呢!”
金妈妈失笑道:“你小子今儿怎么了?这是你亲婶子啊还是刚认的干娘啊?净帮人家说话。不像买东西的,倒像卖家。到底是跟大少爷的人,嘴上功夫一套一套的。”
说着,众人一齐都笑了起来。
吴氏见圆儿这样照顾他们,又感激又警惕。
她忙道:“这小哥厚道,我们也不能眼皮子浅。老大媳妇,把零头都抹了,按整斤算吧。”
金妈妈倒不好意思了,连说不用,遂付账。
说笑间,圆儿见清哑抱着琴静静站在一旁,忍不住又关切地问道:“郭姑娘,这琴你知道去哪找人修吗?”
清哑没回答,却目露询问之色。
郭大贵赶紧问:“去哪找?就在镇上吗?”
圆儿摇头,道:“湖州府城外有个天音寺。天音寺旁有个天音阁。天音阁的主人就是制琴高手。这琴最好送那去修补才好。”
郭大贵失声叫道:“湖州府城!那么远!”
清哑微笑,没有失望,也没有流露出意动神色。
以郭家的条件,她不可能将琴送到那里去修。
圆儿见她神色,也知自己白说了。
若有条件去找天音阁的主人,也就不会买这破琴了。
他不禁替清哑发愁,这破琴拿回去怎么办呢?
一旁,蔡氏已经收了钱,吴氏忙招呼郭大贵和清哑离开。
清哑对圆儿微微点头致意。
圆儿立即道:“姑娘慢走。”
又对郭大贵道:“郭大哥慢走。”
郭大贵笑道:“多谢你殷兄弟。”
说完,蹲身就要挑起担子。
然担子一头放了圆儿送的一箱旧物,另一头却是空的,挑不起来。只一转念,他便俯身将郭巧抱起来放在竹篓内,“巧儿,三叔挑着你。”
一头箱子一头娃,正好平衡了。
郭巧欢喜地叫道:“好。”
郭大贵便蹲身,挑了离开。
圆儿看着他们拐过屋角,才收回目光。
再说清哑等人,走出后街,吴氏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她本能不想闺女跟那小子多说话。
现在好了,东西都卖完了,她便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来。
因对蔡氏使了个眼色,说:“老大媳妇,咱们去那边。”
又扶着清哑胳膊道:“清哑,街上人多,你跟着娘。”
蔡氏忙殷切笑道:“对,对。清哑,咱去东门渡那条街。那儿热闹。”
清哑点头,随着他们往前走。
郭巧仰头问蔡氏:“大娘,有卖吃的吗?”
蔡氏笑道:“有。有好多。”
郭巧就满意地笑了,转动小脑袋四处看闲热闹。
一路上,吴氏婆媳两个眉来眼去,不时道:
“清哑,往这边。”
“清哑,这铺子东西不错,进去看看。”
清哑很是醉心于小街上的一切,但凡见到民俗风味浓郁的铺子和饮食摊子,都要驻足观看,或问或买,十分悠闲。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家店铺前。
抬头一看,上书“江家竹器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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