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太医说,你这腿,并非不能根治。”
她按照以往敷药的穴位,熟练的按压起来。
带着薄茧的指腹紧贴着他的肌肤,一种不知是疼还是痒的滋味蔓延开。
“那个方法,目前来说,不可行。”
姬维未除,后梁百废待兴,他无法做到好生休养。
她没再追问,全神贯注以内力催动指力。
不过一刻,沁骨的凉意消退,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足底升起,直至双膝。
她缓缓收了势,刚打算抬袖拭去额际的薄汗,一方干净的帕子映入眼底。
俊秀的男子淡淡笑着,执帕的手,如人一般温润干净。
可她却露出一丝不悦,稍纵即逝。
“不用了。”
冷淡的拒绝令他不由怔住。
“梦九姑娘,似乎很讨厌我。”
她倏地抬眼:“不是”欲言又止。
他扬着唇,语气柔和:“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别笑了!”她忽然道,“明明一点也不高兴,何必假装!”
唇角僵住,他的眸色瞬间隐晦难懂。
她自知失言,后退两步,转身往门外走,背后传来幽幽一叹:
“初时,唯有笑着,会让皇叔觉得我心中毫无怨恨,活得没心没肺。”
“后来,唯有笑着,才能掩盖心中所思所想,暗中决策帷幄。”
“如同你在寻找一个可以恣意付出热情的人一般,我也在寻找一个,能够不用伪装情绪的人。”
他的嗓音转为低沉:
“梦九,你找到了吗?”
她立在原地,垂于身侧的手指慢慢蜷起。
那是一双习武的手,没有女儿家的细致嫩白。
仿佛在提醒着她,身份和本分。
“云国主好好休息,先行告退。”
“呵呵。”姬云目送那道利落的身影急速离去,自言自语,“或许,我找到了呢。”
“什么?梦槐去了后梁?”
苏迎春瞪着余公公:“和云国主一起?”
“是,取解药去了,梦九一人来回,比较快。”余四解释道。
虽然有点奇怪,皇上为何会同意派娘娘身边的婢女前往,而且好像,还是后梁王要求的。
觑着皇后沉思的表情,余公公忙道:“娘娘放心,奴才也能伺候好您。”
她笑着摆了摆手:“哎,我没什么要伺候的,只是院落一下子就空了,好不习惯啊。”
余公公绞尽脑汁:“若不然,奴才送您去县里玩几天?”
“别!”她断然拒绝,“不用怕我闲得慌。”
“成,有事您吩咐。”余公公并不勉强,“出门尽管放心。”
言下之意,这四周,均有守卫。
她点点头,踏进房内。
行吧,大家都有正事,她自然不能落了后。
跳动的烛火映着一抹纤影,一手执笔,一手托腮,嘴里念念有词:
“唔,价轻者方可熬长,却宜本多”
窗外,余公公静静的听了会儿,笑着走开了。
夜深人静,乌云将昏暗的月色遮住,风声渐渐变大,吹着窗棂啪嗒啪嗒的响动。
杨逸翻了个身,被吵得有些睡不着。
为了不用每天赶路,他干脆搬进了别院。
可当想到,这里曾住过良夫人时,总是浮想联翩,夜夜难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