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解元。”
“良大人。”杨逸连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他瞥了对方一眼,款款坐落。
“可是堤坝出现异常?”
很自然的端起茶盏,凑到唇边。
杨逸呼吸一紧,双眸死死盯着杯口,直到看见茶水入了男人的口,方缓缓舒了口气。
一种不知是害怕亦或兴奋的情绪,在胸间荡开。
激得搁在双膝的手不禁隐隐颤抖起来。
竭力维持住正常口吻,道出之前想好的说辞:“方才去例行巡查时,发现几处土壤松动,有被人撬过的痕迹,且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在下恐兹事体大,特来回禀。”
“何物?”
杨逸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牌,上面刻着一只奇怪的动物,似鹰在翱翔,却长着鱼的身子。
递过去的一瞬,内心无比忐忑。
万一良大人的反应不如那黑衣人所料,这局势要如何收场?
仅凭这怪异的木牌,就能诱使他前往吗?
皇甫玥的视线一落到图案上,倏地转为凌厉。
“在哪捡的?”语气冷然。
青年吓了一跳,抖抖索索指着外面:“堤坝”
“速领我去!”
他二话不说,起身往门口走,倒是青年愣了愣,才回过神,急忙跟随。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院中,迎面碰上自后厨而出的苏迎春。
她手捧木盘,身姿袅袅,唇角噙着一抹期待的笑。
“夫君,你要出去?”她微讶,随即莞尔,“我熬了甜羹哦,配料都是你喜欢的,正好还有些烫口,搁井水里凉一会儿,待你回来就能吃了。”
深沉的眸光在她婉丽的小脸上停留片刻,颔首:
“等我回来。”
转向一旁:“余四。”
余公公立即应道:“主子。”
“照顾好夫人。”
“是。”
此处离堤坝不过半刻的距离,他默然不语,杨逸落个轻松。
毕竟多说多错,对这位良大人,总存着莫名的忌惮。
申时的天色,却阴沉得近似日落。
仅过了一天,江河水已经涨到几乎与矮坝齐平,迫不及待的从孔洞中倾泻出去,混合着污浊的泥沙。
四周空无一人,唯有哗哗的水声,鼓噪着他们的耳膜。
“就是此处。”杨逸装模作样的拨开矮堤上的杂草。
他蹲下身,伸手捻起散乱的新鲜泥土。
“犹带着湿气,刚掘出不久,”
他拧起眉,沿着堤坝走了一趟,突然问:“杨解元,你来时,没见到任何可疑之人?”
“没有!”杨逸飞快回道,“一早就下过令,不许旁人靠近。”
他沉吟:“那这土能是谁挖的呢?”
若有所思的语气令青年升起些许仓皇,垂于袖中的手指焦灼蜷起。
两刻已至,为何还不发作?
茶水饮了,木牌也碰过,没理由不发作的
忍不住抬眼看向江河的上游处,时辰快到了,若再不倒下,一切将前功尽弃!
忽地,高大的男人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摇摇晃晃起来。
他甩了甩头,感到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良大人?”杨逸试探道。
“你”他勉力维持住神智,艰难开口,“做了什么?”
这一刻,青年俊秀的脸仿若恶鬼,激动又惊恐,扭曲成复杂古怪的表情。
须臾,低低道:
“良大人,我应允,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所以,安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