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药物反应。
果然如良岑说的那般,疼痛难熬。
紫鹃喂了她几口温水,踌躇道:“连皇上,也不说?”
她缓缓摇头。
若被他知道,定然不许再服。
当下,她恍然理解了,何为善意的谎言。
有些事,隐瞒远比告知更合适。
一刻之后,药性的冲撞渐渐趋于平静,她微喘着支起身子。
珠夏赶紧塞了个软垫,让她半靠着休憩。
“往后熬药的活儿就交给你们了。”她半开玩笑道,“懈怠了,可要挨罚的。”
珠夏年纪小一些,见不得刚才的场景,心悸未平的抹了抹眼角:“是,娘娘。”
紫鹃则默默的出了殿,去清理药碗和残渣。
当晚皇甫玥回来,问起情况。
她如实交代了喝药调理的事。
“难喝吗,须服用多久?”
“药的滋味能有多好,不就那样么,”神色自若道,”毕竟是旧疾,哪会一下子知道结果,你太心急了。”
她发现自己,真是变坏了。
竟然仗着对他的了解,面不改色的说起半真半假之言。
未觉有异的男人,不放心的叮嘱:“待过几日,再宣良岑来看看,如果效用不大,就别喝了,是药三分毒。”
“这话被良太医知晓,准得跟您急。”她娇嗔道,“然后扯上一大堆的医理学识。”
“确实,上次随意提了句‘夏枯草是否为夏季所生’,被拉着聊了近半个时辰。”
他一边笑语,一边牵起她的手,往内殿走。
“咦,到底是不是呢?”
“唔,朕根本没听。”
“”
时间转眼即逝,盛夏接近尾声。
在她的左哄右骗,以及良太医的配合下。
那碗药,连续服了半月有余。
每日一刻的煎熬,既是疼痛,也是希翼。
“娘娘。”珠夏拈起一块蜜饯置于她口中,接着熟练的用布巾拭汗。
紫鹃踮着足打开木窗,散去浓重的药味。
刚收拾完,门外传来宫人的禀报:
“皇后娘娘,慈安宫有请。”
紫鹃应了声,见她准备下榻,忙上前与珠夏一同搀扶住。
“没事。”
她缓了缓神,待疲软的劲儿消了,先到内殿褪去濡湿的衫子,换上一袭水蓝色宫裙,继而让珠夏抹了点胭脂,显得气色正常些。
华轿抬至慈安宫,含冬正候在殿外,一见她,恭敬迎接。
“参见皇后娘娘。”
领着路,含冬语意黯然的絮叨:“前两天贪凉,受了风,身子骨愈发的差了,王太医刚诊过唉,她老人家惦记着您,道是有些话要说,怕搁久了,会忘记。”
她略感诧异,虽说华太后已步入暮年,可前世一直算健朗的,怎么今生反倒
转念一想,如今许多人和事,因她或皇甫玥的插手,均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历史不会完全重演,世事依旧难料。
“皇后来啦。”
华太后倚在榻上,无精打采的半阖着眼,一手轻拍床沿:“坐。”
“皇祖母。”
她轻唤一声,端详着老妇人的脸色。
眼窝深陷,泛起青白,皱痕似乎也多了好几道,掩不住的老态,隐约可见病魔的缠绕。
许是她担忧的表情太明显,华太后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笑道:“哀家好着呢,当然,若是时辰到了,挡也挡不住。”
她一惊:“您”
未在这话题上多停留,华太后微微扬起嗓音:“含冬,打开左边的柜子,取下方第三个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