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丝帕的手指倏地收紧,她虚应着“嗯”了一声。
阿栾将行李搬到厢房,不想让旁人碰那些物件,她挽起衣袖,亲自收拾了起来。
待整理完妥,窗外天色已暗,老张在小院唤道:
“良夫人,吃饭啦!”
在她的招呼下,老张夫妇和新来的丫鬟小芸一同上了桌,阿栾则端起碗,直接坐到门边去吃了。
吴镇的家家户户都不兴关门,遂从外面路过,偏头能一眼望进厅堂。
几名家仆原有些忸怩,但见她神色自若,温和有礼,聊了几句后,逐渐热络。
发现她吃的不多,张婶试探的问:“良夫人,这菜可合意?咱吴镇的人吃口偏甜,怕你不习惯,特地按江北味做的。”
她咽下嘴里的饭,微微颔首道:“很好。”
“那多吃点啊。”张婶有个女儿,年纪相仿,不自觉就唠叨起来,“夫人是来散心的吗,你家夫君”
“咳咳!”张叔赶紧一个拉扯,猛眨眼。
张婶一顿,慌忙道歉:“哎,我这嘴,夫人别放心上”
她当即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淡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夫君在京城,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不便打扰。”
反正此处也仅是待一阵子,这般理由没人起疑。
他会长命百岁,为她永生的夫。
“原来如此,哈哈”老张不好意思的顺势道,“您夫君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高门大户的夫妻聚少离多,这种事不新奇,说白之后,在座的几人顿时缓了情绪。
若这位夫人是位遗孀,那平日言语间多少得注意着些。
老张的话,本为恭维,岂料这位良夫人听了,竟真的应道:“确是。”
短短两个字,倒没什么炫耀的意味,单纯的与有荣焉。
饭桌上的其余三人,稍觉怪异,面露尴尬。
而阿栾则平静的扒着碗里的饭,时不时抬头欣赏一下门前的美好景致。
夫人非普通女子,既然跟了她,自要懂得切忌妄言。
时间一晃而过,她在吴镇已度过半月有余。
每天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
辰时起榻,清算各地送来的账本,安排商行下一季的运转,查阅掌柜们的信件。
往往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连饭也忘了吃。
丫鬟小芸起初不敢多话,偷偷跑去问阿栾怎么办。
伙计深知东家性子,果断道:“该劝阻的,你放心大胆去做。”
几次下来,小芸发觉,良夫人只不过看起来冷淡些,内心其实特别软。
于是,在按时吃饭的要求达成后,慢慢地开始拖着去外面逛一逛,晒晒太阳。
爽朗的小芸,真怕自家主子,会待在屋子里闷坏了。
巷子里经常有孩童聚在一起玩耍,连接数日撞见陌生女子倚着大树休憩,便忍不住上前搭话。
然后暗地里赌,谁能令这位美美的仙子姐姐展开笑靥,就算赢。
乌板巷的小童们达成一致后,轮流去逗她开心。
而女子总能很给面子的笑一笑,不过,却是淡淡的,到最后,谁也没弄得清孰输孰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