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跨入帐中,没来得及打量,那名穿着靛青色官袍的年轻人倏地起身,郑重的行了一跪拜之礼:
“臣,参加皇后娘娘。”
她瞠大双眸,看着面前之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陌大人。”
即使大婚后,皇甫玥见着陌言,依然十分不爽,总惦记着她曾被示好一事。
不过,景元帝自是个惜才的,嘴上嫌弃,该给予的重任没少过。
陌大人现在应是官拜二品的要臣了,常年在外为皇上清查污逆,为民请命。
若说目前朝中,谁真正顾及她性命,且有能力对外交涉,陌大人确实算首选之一。
陌言将她明显松了口气,继而泛起淡淡失望的神色,尽收眼底。
无奈暗道,果然龙椅上的那位,才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和强取豪夺无关,这份显而易见的感情,很纯粹。
幸得他只剩朋友之谊,否则怕不是要伤口撒盐。
“皇后娘娘,可安好?”
众目睽睽下,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慰问。
她刚想回一句“安好”让对方宽心,忽然思及一事,故意摆出卑怜的姿态:
“枭阳王对本宫倒未苛刻”
特木尔闻言,微笑着颔首,然而下一句令其惊愕当场。
“可是,似乎忌惮过头了,这整个族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本宫一个弱女子,却天天被严加看管,毫无自由,长此以往,定生郁结,可谓心病难医,早晚得香消玉殒。”
说着,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她哪里是个软弱哭闹的性子,陌言心知肚明,顺势板起脸,沉声道:
“枭阳王,历朝历代,质子尚有行宫,何况这位是大祁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岂能以囚犯之遇对待?亏得皇上对您提的要求,予以慎重考虑”
“这不是一开始,担心皇后人生地不熟的,随意走动,会迷了路么。”特木尔打着哈哈道,“既然娘娘不喜,往后侍女们候在帐外伺候,且没有您的指令,绝不跟随。”
目的达到,她微感愉悦,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他,可安好?没什么话,托你言明?”
“皇上一切安好。”迎着她期待的眼神,陌大人略有不忍的缓缓摇头,“不曾托微臣带话。”
事实上,他只是奉密信行事,叩拜于殿中,几乎没有交谈。
君主有江山需要坐镇,能拨一部分心神,已属不易,无法苛求太多。
搁在去年,她会觉得皇甫玥是在暗中运筹帷幄,不露声色的救她出困境。
可当两人经历种种难事,现如今,陌言这番话,反而令她隐隐升起不安。
那人,爱她至深,怎可能如此平静?
到底,准备做什么
见她沉默,陌言忙道:“娘娘尽管当是来做客的,臣等已驻扎于枭阳边境,待两国谈妥,便会接娘娘回宫。”
没这么简单的,枭阳王野心极大。
她正寻思着如何透露点实情,特木尔投来警告一瞥,扬声道:
“巴哈,送皇后先回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