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伞,一前一后穿过长廊,雨水顺着微风飘进廊檐,为这初夏的清晨带来丝丝凉意。
她心里盘算着开设学堂一事,缓缓而行。
私塾费用昂贵,很多穷人家子女根本上不起,生生耽误了前程。
如果从国库分出一笔银钱,以官府的名义设立书院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在佛堂,您可至偏殿等候。”含冬上前,福了一礼。
“好。”她轻点螓首。
前往偏殿需经过一段空地,她挑着稍稍干爽的地面走着,快到屋瓦下时,抬头正看到华太后跨出门槛,便加快了步子。
岂料有块青砖十分潮湿,她这一疏忽,脚下生滑,身形顿时往后仰去。
“娘娘!”
珠夏急得顾不上油纸伞,连忙一把扶住。
华太后也吓了一跳:“哎哟,快,都去帮忙。”
宫女们簇拥而上,一阵手忙脚乱后,她被安置于侧殿的小榻上,含冬递上一块暖帕。
她拭干额前沾染的水汽,对满脸担忧的华太后笑道:“皇祖母,不打紧的。”
“可有哪儿扭伤,要不,还是唤王太医来瞧瞧。”
“真的不用。”她动了动手脚,以表明绝非逞强。
“含冬。”华太后轻斥,“雨天路滑,为何不领去内殿?若摔伤了,回头皇上追责,哀家可保不住你!”
“是奴婢大意。”含冬跪拜道,“请娘娘恕罪。”
慈安宫内殿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入的,宫婢没想到太皇太后已将这位新后看成自家人了。
看来,从此更得小心伺候着。
“起来罢。”她无奈道,“意外而已。”
“现下哪能有一点意外。”华太后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你与皇上新婚燕尔,且同住一殿,日日厮守,万一怀了身子不自知,这一摔,要出大事的。”
老妇人聊起闺房之事毫不遮掩,一番话令她耳根发烫,搁在膝间的手指绞动着,羞道:“应该还未曾”前些日子葵水刚走。
觑着她紧张的模样,华太后叹了口气,拉过柔荑拍了拍:“哀家并非在催促,皇后年纪尚轻,虽纤瘦,但不病弱,相信很快就会传出好消息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一直到出了慈安宫,她脑中还在回荡着那句“但不病弱”。
不禁记起之前顾太医所言——天生体寒,恐不易受孕。
“娘娘,咱们回殿吗?”珠夏撂起轿帘,问道。
她缓缓蹙起柳眉,若有所思。
良岑外出游历,这宫中的太医不能随意召来诊断,否则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将引出流言。
前世莽撞而为的苦果,她不想再尝一次。
可若不看诊,又无法安心
抬眸望着天际密密的乌云,她果断道:
“收拾一下,出宫。”
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咔嗒咔嗒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
接连下雨,路上行人稀少,马车来到一家铺子前停稳,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德济堂”。
德济堂是京中最有名的医馆,坐镇的名医众多,隐秘性做得到位,遂以很多达官贵人选择此处。